已經開學一周,江城的風依然那么冰冷。
回到學校,我依然沒有擺脫劉舒的影子,劉舒翻過的雜志,劉舒走過的小道,還有劉舒睡過的床,都在隱隱提醒我,那天劉舒看見我毫無波瀾的神色,仿佛以往的熱情,只是一場幻影。
習慣了她眼裏的星光,我發現我再也沒有辦法忍受她的淡漠。
但我依然堅持著心底的倔強,不去主動聯系劉舒。
而這漫長的半個月時間裏,劉舒也沒有聯系過我。
日覆一日,我忍受著心裏的陰郁,任它肆意生長纏繞,等待時間去擊退它,讓它成為過往。
這天晚上,我在床上整理著明天上課的書籍,手機進來一條信息。
:你好,你是林盈嗎?
電話號碼很是陌生,我完全沒有任何印象,我回了一條疑問:你是?
那邊很快回覆了信息:不知道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劉舒以前的同事,廚師小于。
我腦海裏閃過一個身影,凌亂的頭發和滄桑的背影。
我快速地輸入字眼:我記得,你找我什么事情?
:是這樣的,我給劉舒打過電話,也發過信息,但電話沒有接,信息也沒有回過,我有點擔心她。
緊接著又進來一條信息:你的電話是之前劉舒給我的,她說假如有急事聯系不上她,可以聯系你。
我心裏一緊,我也已經半個月多沒有聯系過劉舒,難道她換了電話號碼嗎?
于是我給小于回覆一條安慰的信息:那我聯系她看看,然后讓她聯系你。
小于立即給我回覆了一個好字。
我站在走廊上猶豫片刻,最后還是撥通劉舒的電話,而此時我更擔心的是,假如這個電話號碼變成了空號,那么我該如何自處。
讓我驚訝的是,劉舒的電話卻很快就接通了,就連裏面的鈴聲都沒有更換,我還沒有組織好偽裝的語言,那邊就傳來劉舒的聲音。
“餵,是盈盈嗎?找我什么事情?”
劉舒的音調很是正常,沒有起伏,沒有欣喜,但這一聲久違的聲音,卻讓我的心尖酸澀不已。
我楞楞地聽著她的聲音,一時不知道說些什么。
“餵,在嗎?是盈盈嗎?聽到應我一聲。”劉舒的聲音微微提高,帶著一點焦急。
我的思緒驀地從沈思中抽出,低低地應了一聲,“我在,是我。”
那邊的劉舒仿佛松了一口氣,聲音又恢覆正常,“你找我什么事情?”
“嗯,是這樣的,你記得小于嗎?就是你之前打工那邊店裏的廚師小于,他說他聯系不上你,叫你給他回個電話。”
劉舒毫無思考的時間,迅速回答:“你別理他,就說你也聯系不上我就可以了。”
我猶豫須臾,“可是,他好像很著急的樣子,應該有急事。”
劉舒柔聲說道:“沒事,你別管他就行。”
我輕聲答應,沒有接著說話,也沒有掛斷電話。
那邊出現片刻安靜,隨即劉舒的聲音再次傳來:“盈盈,最近還好嗎?”
這句話驀然戳中我心裏的疼痛,眼睛迅速泛酸,眼角滲出一點水霧,眼前的景物慢慢變得模糊,所有的委屈傾盆而出,我咬著下嘴唇壓抑著哽咽聲,不想讓劉舒聽出,只是輕輕應了一聲嗯。
“盈盈,你別這樣。”劉舒的話裏滿是心疼。
我繼續應了一聲,乖巧地一點一點壓制著心裏的難過,漸漸地,哽咽聲慢慢變得平息,眼角的酸痛也慢慢散去。
劉舒在那頭靜靜地聽著我緩慢的哽咽聲,沒有再說一句話,也沒有掛斷。
許久,劉舒才開口說了一句:“盈盈,對不起。”
她沒有說對不起什么,但我心裏卻隱約明白。
我收拾好心情,緩和了情緒,帶著一點鼻音輕聲問道:“你現在在哪裏?”
“在林禾這裏。”
我懷疑我聽錯了名字,“你說你在哪裏?”
劉舒放慢聲音,一個字一個字重覆了一遍,“我說,我在豫城,我在林禾這裏,你發小林禾。”
“你怎么跑到林禾那邊去了?你在那裏做什么?”
“我當然是在這裏上班,你以為我來玩嗎?”劉舒話尾帶笑。
她自動忽略我的第一個問題,但我問出以后,也已經明白了這個問題的答案,林禾不止是我的發小,也是阿寧的發小。
我揉揉酸疼的眼睛,輕聲說道:“那你好好上班,不要到處跑了。”
“盈盈,你也好好的,乖乖的,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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