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歷練（1）

第二十六章 下山歷練（1）

第二日天不亮，九幽渾身是汗地醒了過來，只覺褻褲裏一片冰冷濡濕。九幽心下困惑，一只手順勢往下一探，頓時臉色大變。他倉皇地看了看一旁熟睡著的葉流蘇，以最快的速度收起了驚惶失措，隨即輕悄悄地摸下床，躡手躡腳地去了趟浴堂，洗洗搓搓的弄了大半會這才回來覆又躺下。

可他怎么也無法再入睡，方才的夢境裏那不可啟齒的一幕還歷歷在目。他捫心自問，自己平日裏安分從時，克己守禮，從無一絲一毫雜念，何以會做這樣荒誕不經的夢？

他想如以往那樣用手指覆上旁邊人的脊背，然而手伸到半空又訕訕地縮了回來……以前年少不識情愛，百無禁忌，連赤著膀子擁他入眠那樣的事都干得出來。而今他第一次淺嘗——哪怕只是在夢裏，亦讓他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這東西竟讓人如此面紅耳熱，好生難為情。九幽開始覺得自己應該適時地回避著眼前這人，可不能讓他看出來自己生理上的變化，否則那該多尷尬……

之后兩人的交往，九幽不再像從前那樣一見到葉流蘇便動不動往他懷裏鉆，葉流蘇對九幽也不如之前熱情，有時在膳房、講經堂等稠人廣眾之處，兩人見了也只是點個頭而已。特別是他們雖還是抵足而眠，但彼此之間又回到了剛開始時的一尺之隔。

接下來的這一整日裏九幽都泡在書舍，神思恍惚，茶飯無心。但對于自己眼下所遇的困惑，整個七星書舍的藏書都未曾提及。

九幽不禁眉頭皺起。尋思好一會后，忽然間，他想到了一個人，對了！他一定能幫自己解惑。

待到日落時分，趁著東廂房的弟子們多數都在膳堂用膳的空當，九幽找上了朱子文。隨后兩人出了廂房，朝著后山信步而去。

朱子文一見九幽就十分誠摯地道著謝：“昨日在竹林裏，還要多多感謝師弟替我和蕭師弟求情呢。”

九幽淺淺一笑：“舉手之勞而已，朱師兄見外了。”他頓了頓，有些難為情地說：“朱師兄，我這次來找你，是有一些迷惘之處想向你請教一二。”

朱子文聞言頗為意外，心想：是什么樣的事竟讓九幽師弟這樣天資高卓的人物都犯迷糊了？因道：“師弟你說說看，若是能幫到師弟，師兄我愿效犬馬之勞。”

九幽紅著臉，有些支支吾吾，半晌才湊到朱子文耳邊小聲地把昨夜做夢之事詳盡地說了一遍。說完，他緊張兮兮地覷著對方臉上的表情。

誰料朱子文并未像九幽所料想的那樣大罵他幾聲小淫賊，或是發(fā)出一串訕笑之類。相反，他臉色如常，似是見怪不怪。

“夢中那人定是你心悅之人吧。”朱子文語調平淡。

“是。”九幽只覺得此時臉上直熱得發(fā)燙。

“那就對了。”

“什么對了？”

朱子文一笑：“你這是非常正常的反應，說明九幽師弟你馬上就要長成一個真正的男人了。”

朱子文緊跟著在九幽耳邊如是這般的一席低語。

九幽心裏羞燥得不行，但表面上卻還佯裝著鎮(zhèn)定：“這……你是說若是彼此相愛的兩人，最終都會要……完完全全地屬于對方……是這樣子嗎？”

朱子文點點頭。

……

這日九幽閉目端坐于榻上，凝神修煉天魔訣，葉流蘇像往常一樣護在他近旁。只見九幽一雙劍眉時不時微蹙，雙瞳隔著薄薄的眼皮來回游走，額間微微有汗?jié)B出。

天魔訣他已練到第四重，即將要突破第五重。他感覺自己的軀體就像是一個容器，隨著天魔訣越練越深入，這個容器也越盛越滿，現(xiàn)在終于要溢出來了。而這容器上的某個枷鎖也變得愈來愈薄弱，近日體內不斷充盈澎湃的靈力已有突破它之勢。

“九兒，你還好吧？”葉流蘇從懷裏掏出一方青色的手帕替他細細拭了拭額上的汗珠，關切地問。

“讓流蘇哥哥擔心了，我沒事。”少頃，九幽緩緩睜開鳳眸，望著眼前人嘴角一勾。

這時，傳來一陣敲門聲：“大師兄——九幽師弟——，你們在屋裏嗎？”

葉流蘇邊沈聲應著，邊快步走到門口。

門開了，是展無形。

九幽：“展師兄好！——”

葉流蘇一笑：“鮮少看到展師弟過來，快請屋裏坐。”

展無形神情肅然，拱手行禮道：“無形見過大師兄、九幽師弟。我來是替掌門師尊傳訊的。“

“噢？”聞言九幽忙從榻上起身向門口走過來。

葉流蘇亦拱手：“展師弟請講。”

“掌門讓我等即刻去清心殿，有要事交待。”

葉流蘇略略疑惑：“展師弟可知是何事？”

展無形：“方才聽百草長老和師尊的談話說，近日人間出現(xiàn)了妖魔作祟，故召我等前去。”

葉流蘇一聽，立刻與九幽趕往清心殿。

兩人一進殿就遇上了楚晏如有些怨責的目光，葉流蘇難免有些心虛，忙不迭地把目光移向別處，斂了斂心緒，這才上前拜見清玄。

清玄端坐殿上，見人已到齊，沈聲道：“我派自開山創(chuàng)派以來，祖師爺的訓斥是什么？”

四人齊聲：“降妖除魔，除惡務盡。”

清玄微微點頭：“不錯，爾等皆是我派入室弟子，也是眾弟子們中的佼佼者。現(xiàn)在是你們下山歷練的時候了，今日本派接到快馬傳訊，近日洛陽城內的永靖王府中有妖魔作祟，爾等即刻下山，速去速回。”

“是，掌門！“

一炷香后，幾人速速收拾了一些隨身衣物出了山門。

葉流蘇換了一身潔白的中衣，外披一件天青色薄綃氅衣，腰間懸著九幽先前在清雅居看到的那把通體瑩白的寶劍，高綰的青絲上戴著一個爍爍生輝的銀冠，看上去風流跌宕，玉樹臨風。

除九幽外，其余兩人皆著了便裝。

展無形提議御劍下山，這是最快的方式，幾人對此未表示異議。但問題來了，九幽和楚晏如均為百草堂弟子，在御劍上并非強項，特別是九幽不能催動靈力即意味著無法御劍。

最后幾人決定兩人為一組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