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副隊長,單憑這一點我也逃不了這個責任。假如當時……”
應(yīng)呈連忙攔住了他的話頭:“你拉倒吧你,哪來這么多假如。再說了,我這不沒事嗎?多給我點時間養(yǎng)養(yǎng)就好。”
“疼成這樣了還沒事?自從醒過來就沒睡過囫圇覺吧?天天這么疼?”
他只是那么在沙發(fā)上坐著也覺得疼,不得不往后一仰盡量掰直自己的脊背,鋼板在身體裏發(fā)出輕微的「咔咔」聲:“你別管我疼不疼的了,就說這隊長你當不當吧。把我從隊長的位置上薅下來,對徐帆也算有個交代。
咱們兄弟一場互相都熟,與其憑空多出來一個人當我老大,我更希望你來當這個隊長?!?
謝霖又沈默了一會,攥著手站起來來來回回地走,應(yīng)呈怎么坐都覺得難受,「嘶」了一聲順著沙發(fā)癱到了地上,這才白著臉問:“我說你想好沒?我可是跟黃局約好了,我把你搞定了才能回刑偵,不然他要把我發(fā)配去看倉庫,那物證倉庫又陰又冷的,你舍得我這把鋼筋鐵骨去那吃苦???”
“應(yīng)呈?!?
他抬頭「啊」了一聲。
謝霖看著他,認認真真地說:“對不起?!?
“我說了,我墜樓這事……”
“你閉嘴,我是你的副隊長也是你的兄弟,你的安全就是我的責任。有些話我一定要說,你根本不知道你昏迷這些日子我是怎么過來的,我寧可當時墜樓的人是我!
你知不知道我還去看了你告訴我的那個公墓?
我當時恨不得自己躺進去把你換回來!
這么長時間了,我每天做夢都在想要把刑偵支隊帶好,等你回來了再親手交給你,我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才做下去的!
現(xiàn)在你要我來當你這個隊長?你想過徐帆有沒有想過我?要是那天墜樓的人是我,你會接受我的職務(wù)嗎?”
應(yīng)呈坦然點頭:“會。謝霖,我沒對誰說過這么肉麻的話,今天對你說了。對不起這三個字該是我來說。
是我一時沖動,沒有考慮過江還的ptsd,放任他去做線人,是我作為隊長沒有做好后備計劃,也是我一邊叮囑江還帶好所有設(shè)備,一邊自己拆了設(shè)備蒙頭往裏闖。
是我……拋下了兄弟們,是我害你們擔心,也是我的失誤才引發(fā)了那場大火,一切都是因為我。跟你們?nèi)魏稳硕紱]有關(guān)系。謝霖,對不起?!?
謝霖頓時有點哽咽:“你他媽的……”
“謝霖,真的,我沒事,疼也是我自找的,我的身體會慢慢變好,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搭檔。
一個隊長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你就當先幫我占著,等哪天我真的能回一線了,再還我?!?
他沈默,凌晨六點的太陽初升,蘭城像個熟睡的孩子,在熹微的晨光中緩緩蘇醒,一張一翕呼出的是早點鋪子熱氣騰騰的吆喝,布滿傷疤的兩只手握成拳頭微微一碰,一派欣和的俗世裏,只聽他輕輕說了一句——
“好。我等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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