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他受夠了哥哥的折磨,畢竟是兄弟,多少給他點「人之初性本善」的安慰吧。
——就讓「真正的林希」成為埋葬在他心底的一個秘密。
“阿呈……”
“嗯?”
“你還能原諒我嗎?”
應(yīng)呈冷笑了一聲:“你覺得呢?”
車裏的氣氛頓時降至冰點,傅璟瑜眼裏那一小束光,還沒來得及照亮四方就「啪」一聲,滅了。
“我曾以為我親手害死了我的發(fā)小,為此奔波了整整十一年,無時無刻不在祈求原諒,那個時候你有原諒過我嗎璟瑜?現(xiàn)在你又有什么資格輕描淡寫地求我的諒解?”
“我不是有意的……那個時候我哥回來了,他要向你們下手……這是唯一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什么兩全其美?既包庇了他又保護(hù)了我嗎?”
他無言以對。是的,他的所作所為,一個「包庇」就足以概括。
應(yīng)呈頓了一會,接著說:“你哥的案子很大,市局裏也很忙,我把你送回去以后,咱們暫時就不要見面了。”
他立刻怔住,如同被雷劈了一樣動彈不得。應(yīng)呈對他的,已經(jīng)并非是「不可原諒」,而是——恨。
恨他欺騙恨他隱瞞,更恨他付出那么多承受那么多,也不愿坦誠,可是……他哪有得選呢?
明明這十一年來他也背負(fù)了太多,放不下的罪孽與想念還有放不下的那個他,嗆人的海水和冰冷的無影燈,還有這些年來像野狗一樣在垃圾堆裏流浪的卑微與辛酸。
——他也委屈。
“阿呈,你是不是恨我騙你?那無論我做什么,都不會是比永不相見更糟糕的結(jié)局了對吧?”
應(yīng)呈沒反應(yīng)過來,就見他突然攬住自己的脖子湊過來迅速在側(cè)臉留下了一個親吻,心臟「咚」一聲,直接停跳了一瞬,隨即,那只雀躍的小鹿撞得他心口疼,嚇得他方向盤一打差點撞上前方大貨車,連忙一把掰了回來,大罵道:“臥槽!你干什么!我這是在高速上!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
傅璟瑜迅速縮回副駕駛坐好:“你覺得惡心也沒關(guān)系,我就是個同性戀,我就是喜歡你。應(yīng)呈,我從小就喜歡你,我知道我不正常。
所以……我從八歲,忍到十八歲,再從十八歲忍到二十九歲,不想再忍了。
你可以恨我,惡心我,但不妨礙我喜歡了你二十一年。我說完了,要打要罵隨你的便,把我丟下去也隨你。”
應(yīng)呈的心臟撞在他肋骨上,疼得他抽氣,呆楞了片刻,又「臥槽」了一遍:“你他媽的……有毛病是不是?在高速上的車裏告白,你可真他娘的是個人才。老子的告白地點這不都白準(zhǔn)備了嗎?”
傅璟瑜「啊」了一聲,只聽他痞裏痞氣地笑了起來:“我說的暫時不要見面,只是字面意思而已,畢竟……我真的很忙。”
他臉上炸開一朵鮮紅的煙花,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jìn)去,他這一生所有的勇氣,大抵都用在今天這孤註一擲的親吻上了——他現(xiàn)在確實短時間內(nèi)不想看見應(yīng)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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