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趙翊的信息嗎？”楊策堯低頭問。
“啊，是，那我……”
她指指門口的方向，表示自己先過去了。
“虞燦，”他叫她的名字，然后輕聲問，“我們以后還是朋友嗎？”
楊策堯其實是情緒很不外露的人，從小到大喜歡什么討厭都不會說，被小區(qū)的孩子欺負(fù)也會裝作不在乎。
他能問出這句話說明真的非常非常看重他們之間的友誼，到底是一起長大的，她心里的那點余氣立馬消了大半。
“你最近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連續(xù)放她兩次鴿子，對她總是欲言又止。
“沒、沒有。”
她明白了，他們都長大了有各自的生活和秘密，不愿意說就不說。
“好吧，”她走了兩步，“拜拜。”
“虞燦！”他呆立了一會，追到分叉路口，“你生氣了嗎？”
她回頭。
楊策堯臉上著急得緋紅:“你是不是不想讓我跟冬露交往？”
“不是，當(dāng)然不是。”她一抖，這什么跟什么。
他站定，像是做了很大的內(nèi)心斗爭才說出來，“冬露說，你可能對我……”
“完全沒有，你放心。”都是女生，她一聽就知道冬露要說什么。
說實在的，當(dāng)時在期許亭知道他有女朋友，驚嚇大于尷尬大于生氣。
唯獨沒有傷心。
他垂眸抿唇:“那么，你和趙翊真的在一起了？”
“當(dāng)然了。”她看別處，“你要是晚餐的時候來了就知道我有多愛他了。”
“可是我聽說他有很多不好的事。”依他看來，她不是會胡亂交往對象的人，所以他晚上請她們?nèi)デ閭H餐廳，可是真的到了餐廳，反倒不敢進(jìn)去驗證。
“心動了，有什么辦法，”她破罐子破摔，只想快點結(jié)束這個話題，“喜歡上了就沒辦法了，我只想珍惜現(xiàn)在跟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他還想說，虞燦看了下手機，“我媽還在家等我，我先走了，拜拜。”
趙翊那邊回了消息，“沒有”
她放心了，之前找上他十萬火急，沒考慮他可能是有女朋友的，而且以他的性格有女朋友的可能性非常大。
好在是他珍貴的空窗期。
保安大爺看見是她，從躺椅里站起來笑說:“拿快遞啊？”
她把快遞拆了，紙殼箱子都留給大爺。
保安大爺拿了她的紙殼，高興道:“我?guī)湍隳眠^去。”
“不用了，我能拿的。”
大爺堅持，“那我給你送到樓下吧，就這一段路，反正我也閑著嘞。”
不想辜負(fù)大爺?shù)男囊猓f:“好吧。”
楊策堯坐在暗處的石凳上看著她們。
那個擁抱，是他十多年來唯一一次的失控，唯一一次的失控，推走了他最愛的人。
他想起了小時候幾個小孩欺負(fù)一條流浪狗。
虞燦像個俠女一樣拿著柳條把人趕跑，因為救了它，好像有了責(zé)任，她每天放學(xué)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喂它，拿著小畫板給狗畫畫。
那時候他自閉，說不出話，總遠(yuǎn)遠(yuǎn)地看她。
后來那只狗長大了想親近她，撲到她懷里，嚇得她立馬轉(zhuǎn)頭跑掉，再沒去喂過那條狗，甚至再沒穿過那天的衣服。
她并不愛那條狗，那條狗也不值得愛，毛是大眾的黃色，很臟，總是和著泥結(jié)成一綹一綹的，模樣苦喪。
怎么可能有人愛它。
怎么可能有人愛他，他甚至無法做到在人群中說出完整的句子。
他后來想，如果他是那只狗，他不會親近她，會把自己脊背上弄出一道最明顯的傷疤，故意讓她看到自己被欺負(fù)的樣子。
這樣，即使沒有一句話，她也不會離開它。
可是他沒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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