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挨了一拳的黃耀華屁都不敢放一個，還陪著笑臉，哄著崔澤宇，李鐵從門口進來，看見崔澤宇一身傷，嚇了一大跳，連忙過來看了看，還好都是皮外傷，并不嚴重，但饒是如此，他的臉色還是很難看。

“黃所長是吧，這件事情你怎么處理！”

黃耀華艱難的咽下口水，點頭哈腰連連賠不是，單以事情的性質而言，其實并沒有他太大的錯誤，拋開和大黃之間的交易，有人報案，他出警，帶回來審訊發生了襲警事件，民警還手，這是理所當然，但這世界有些事情并不能講邏輯和性質，別說是崔澤宇打了人，就是崔澤宇殺了人，也輪不到黃耀華去管。無他，崔澤宇有個好爹而已，這種不公平的事情絕不是僅此一例。

李鐵陰沈著臉不講話，崔澤宇一副囂張的樣子，更不可能講通，黃耀華的目光放在我身上，微微一頓，他說程少東同學，我能和你聊一聊嗎？

我當然知道他的意思，給了崔澤宇一個放心的眼神，就跟黃耀華去了隔壁的審訊室，把門關上后，黃耀華就說：“多少錢，我需要給你多少錢，你能幫我勸服崔少。”

“錢？這是錢能解決的事情嗎？”我搖了搖頭，說道：“抱歉，跟你沒什么好談的。”

我拉著門把手就要往外走，黃耀華氣的牙齒顫抖，在他看來，我就是一普普通通的窮人，因為狗屎運巴結上了崔澤宇，現在居然也能在他的面前裝了。他很想沖上來教訓我，但是理智讓他死死的克制著自己，從牙縫裏迸出幾個字：“那你想怎么樣！”

我想怎么樣，說實話，我還真沒想要怎么樣。聽了他這句話，我坐在凳子上，點了一根煙慢慢的抽著，第一，放了陳老師，立刻，馬上！黃耀華根本沒有猶豫，本來這裏面就沒陳美慧什么事，他直接點頭答應，還有呢？體制內的人和體制外的人觀念上有很大的不同，前者發生矛盾，只要肯開條件，那么就是有回轉的余地，條件，是他們維系彼此關系的重要紐帶，而后者，有的時候會感情用事，并不會拿條件衡量一件事情。在黃耀華眼裏，只要我能開出條件，他就能滿足我，達成協議之后，這件事情就可以讓他過去。

“第二，我要你給我一個答案。”我想了想，說道：“當初我進少管所，是不是你一手安排的，黃建給了你錢是么？”

這句話戳中了黃耀華的軟肋，這種要命的問題豈能隨便承認，他臉色很難看，半天沒說話，我說你也別想那么多，其實我早就猜到了，只是想看看你的反應，證實下我的猜測而已。黃耀華的神色輕松了許多，看著我的目光有了改變，他已經不是之前那種隨便給點好處就能滿足我的想法，他開始認識到我的難纏：“你真不像是一個初中的學生。”

我呵呵一笑，說道：“你也不像是一個為貧苦百姓做主的父母官。”

黃耀華深吸一口氣，坐了下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全部說出來吧。”

我望著他，沈吟了許久，“說真的，這是個向你開條件的好機會，但是，我卻又不知道怎么跟你開條件，你跟著大黃陷害我，差點要了我的命，按照我本來的想法，應該是要置你于死地的，只是現在，我有了其他的念頭。”

這個想法是在什么時候改變的？大概是在李鐵開著車送我們去大黃家路上的時候，還記得當時連闖紅燈，屁股后面墜了許多交警，而李鐵僅僅只是一個電話，就將事情解決了，那種輕描淡寫的感覺，會讓每一個有野心的男人迷醉，叫做權力！

我出身貧苦沒錯，從小被人欺負也沒錯，正是我的出身，我的經歷，和接觸了崔澤宇之后的所見所聞，滋長了我心中埋藏很深的野心，命運在我的面前分開了兩邊，一條通往平凡，每天庸庸碌碌的活著，做一個平頭百姓，另一條通往未知，這條路上滿是荊棘，可一旦成功了，那么就會成為一段傳奇。我在兩條路中間搖擺不定，這一刻，心緒不由自主的朝著一側偏移，我跟黃耀華說：“事情我就不和你計較了，崔澤宇我會勸他，記住，這是我送給你的人情，我程少東的人情，你必須記得清清楚楚，以后，我需要你還的時候，我希望你足夠識趣。”

一個沒了職位的黃耀華，只是個普通人，而有了職位的黃耀華，他是派出所所長，而且還是個貪財的，有弱點的所長，偏偏他的弱點還正好掌握在我手裏。如此權衡之下，我寧愿讓這個派出所所長黃耀華繼續存在。

黃耀華并不懂我的意思，此刻的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未來他將會綁在我的戰車上，跟著我行駛到另一片他想也不敢想的世界，他只是看著我青澀的面龐，微微發怔，直覺告訴他，這個少年的話，不是開玩笑。

見到崔澤宇之后，我剛剛走過去，崔澤宇滿臉防備的盯著我，你別過來，你要是勸我放過他，就離我遠一點，我可不想聽。我微微一笑，摟著崔澤宇的肩膀上，我沒想勸你，我只是告訴你還有更好玩的事情，比你在這欺負個派出所所長有意思多了。崔澤宇一聽，就有點好奇了問我什么事，我湊在他耳朵上說了幾句話，馬上讓他眼前明亮，臥槽，真刺激，我還真沒干過這種事情！走，不管這小所長了，我們先走！

看著崔澤宇的模樣，我心裏涌出很滿意的情緒，說不上是什么心態，對于這個屢次幫我的二世祖，我并沒有太多的感情，這個人處理事情的方式和那種囂張的態度，想必沒人會喜歡，而我之所以這么順著他，恐怕是更趨向于把他當做是我手中的一柄尖刀，亦或是底牌。

我跟他說的那句話很簡單，就是報覆大黃，關鍵不是動機，而是方式，他知道我手裏居然有大黃的視頻，頓時就覺得很刺激。

大黃，我現在還不打算動他，說真的，不搞的他身敗名裂，我半點計較的心思都沒有，要搞，就搞得他死無葬身之地！

這種人渣，是時候清理掉了。

在辦公室坐了很久，很久，甚至到了大中午，餓的肚子都咕咕叫喚的大黃終于忍不住了，他沒有等到黃耀華回來，出了警察局打算找點東西吃，半路上，被一群人堵住了，領頭的正是黃耀華，都穿著便裝，大黃看了看他們，滿臉疑惑：“黃所長，這是？”

黃耀華嘴裏只說了一個字“打！”

一群便衣就上去按住大黃暴揍，下手一點都不比我輕，大黃一邊挨打一邊叫喚，黃所長，黃耀華！黃老哥，你為什么要打我！我做錯了什么，哎喲，別打了……

沒有人告訴他崔澤宇的身份，所以他當然不知道自己無形中差點把黃耀華坑的政治生涯結束，一邊看著大黃挨打，黃耀華一邊掏出煙，美美的抽了口。

“什么黃所長，脫了制服我就不是警察了，再敢亂叫，就給我抽他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