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與沈赴的對視如一場無硝煙的拉鋸戰，他就那么滿含玩味地看著她，一秒，兩秒。
淚水終于奪眶而出，昭示著她的落敗。
林盞顏偏頭，狼狽得低咳出幾聲，煙從口中竄出，化入身后黑夜的煙雨朦朧里。
身前是沈赴開懷的笑，點評說：“裝得蠻好。”
“……”
林盞顏輕拭唇角，沒回應。
再抬眸時，視線里只有兩個一前一后去拳擊館的背影。皆是近一米九的高挑身材，輪廓被場館光線描出層金邊兒。說笑聲斷斷續續傳來，帶著亞熱帶暴雨季節的濕漉漉味道。
一陣風吹來，悶熱，卻激出冷透的汗所帶來的涼意。林盞顏輕輕顫栗了一下，起了層雞皮疙瘩，被連笙拍拍肩膀，聽她說：“我們回去吧。”
往酒店大堂走，連笙剝給她一顆隨身帶的水果糖，壓煙味的，語氣還是一貫溫柔的味道：“你不是和金小藝睡一起？回去太晚會被問的吧。”
的確，林盞顏剛回房間，金小藝正坐在床上玩手機。她回身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去哪兒了啊，林盞顏？”
“噢，連笙請我去喝了杯咖啡。”她不發出一聲響動地關門，露出很柔軟的笑。
“你怎么渾身濕漉漉的。”金小藝蹙眉，隔著幾米距離上上下下地打量她，感覺她有些狼狽，但又沒真濕透，不像冒過雨……“連笙？”
她后知后覺地重復這名字。
“嗯。”
林盞顏去開衣柜，只有浴袍，沒有可換的衣服，因為湯啟辰壓根就沒提前告訴過她留宿這碼事。所以她完全沒準備，不像金小藝，還像模像樣地拖了只小行李箱來。
“借我一下你的護膚用品吧。”她說。
“哦，好，你拿就行了。”金小藝囫圇應付著，重點完全不在此，而是全神貫注在她手里的手機上。不知道在和誰聊什么，這么火急火燎的。
“連笙？連笙請你去喝咖啡？你倆竟然認識？”她五秒后才仰起頭，看她，一連發送出三個問句，有些吃驚。
林盞顏反應始終不像她那么大，搖頭：“就是吃飯時說過幾句話，覺得聊得來，正好下雨沒事做，就一起去喝咖啡了。”
“哦……”金小藝點頭，悻悻然收回目光，手指在手機邊緣來回地摩挲，不舒服地咕噥著，“連笙……她吃飯時就坐在沈赴身邊，是吧？你覺得她和沈赴相處得怎么樣？她就是喜歡沈赴，對吧？”
又三個問句。
林盞顏從她包里挑東西的動作一頓，勉強笑笑：“不像吧。”
金小藝卻回很快：“怎么不像？她好早就開始做模特了，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的，精得很，還進了沈赴的公司。”
林盞顏搖頭，克制住說服欲，指了指浴室說：“那我先去洗澡了，你還沒洗吧？”
金小藝頓了下，視線再次凝聚到手機上：“哦，我不急，我一會兒準備泡個澡，那你先洗吧。”
酒店洗浴間配有一豪華浴缸，配得上網紅來打卡拍照的那種。放水的工夫，林盞顏看手機，沒什么消息，打開湯啟辰的慶生群倒是愣了愣。
群不是她主動看的，而是消息實在刷太快，不斷被頂上來。
好巧不巧，那些人正在議論她。
平復住心口的情緒，水聲在面前潺潺地響，一座洗浴間氤氳開淡淡的霧氣，她手指輕緩往上翻，從源頭開始看：【撤了撤了，人都撤完了吧？/呲牙】
這是湯啟辰一好哥們發的。
她和連笙在拳擊館的工夫，其他人大多在湯啟辰房間里玩棋牌，或者真心話大冒險之類的游戲。
下一條是楊雯枝，將矛頭引向她的罪魁禍首，以開玩笑口吻道：【該給小公主騰地方了。/呲牙】
佟佳靈就像和她商量好，接一句：【我說大壽星怎么這么早就開始趕人了，以為至少要玩到凌晨呢。/尷尬】
兩句話開啟新思路，群里隨后盡是些曖昧不明的暗示及顏色愈加厚重的玩笑。一和湯啟辰一路貨色的男生甚至分享出一首歌，林盞顏將手機調到最小音量、貼上耳朵聽，但沒聽幾秒就關了，因為盡是嬌喘聲。
另一名男生說：【我都聽硬了，怎么辦？】
接著自報房號，問：【有沒有女生愿意來我屋？】
接著是笑，是鬧，包括金小藝。
因為這時候誰太安靜誰就顯得不合群，像是不能好好融進這個圈，下次再有什么活動說不定就沒份了；因為這時候，誰說話少誰就缺失了一份表現自己的機會。
大概是看到金小藝出來，一女生艾特她，問：【林盞顏不是和你睡一間房嗎？你回房沒有？她在干什么？】
金小藝答很快，這消息的發送時間在五分鐘前：【我回了，但她還沒回。】
【啊？】
【那她去哪兒了？】
……
【不會直接去湯啟辰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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