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了巨大級地震后,這一片樓房都轟然倒塌,碎石一層迭一層,幾乎看不出房屋的結構,救援難度極大。
在用切割機和鋼筋切斷器清理了最外層的大型碩石后,原本就激動得來回攢動的馬犬頓時更加躁動,跳到其中一處加大了犬吠。
祁邪深吸了兩口氣,平息著狂跳的心悸,蹙眉道:“來個人搭把手,用抬升器和擴張鉗把這一塊石板撬起來?!?
由于樓房壁石結構太過結實,他從卷起的袖子露出一截的小臂用力抬升時繃勁,清晰的肌肉紋理浮現在臂膀著,削薄的下頜也因用力咬緊。
不多時,最大的一塊殘骸便被眾人成功撬翻。
從兩指寬的縫隙,祁邪正巧看到了裏面蜷縮的人影,似乎正用手臂護著頭頸。
盡管看不見臉,估摸著應該是個體型不壯碩的年輕人。
一縷朝霞紅如殘血,把霞光灑在廢墟之上。
饒是已到十月初,吉川市的氣溫依舊沒能降下來,天剛剛亮悶熱的熱氣便在城市中散開。
一些被掩埋在廢墟下的亡魂,在不亞于酷暑日的密閉環境中,彌漫出一股股異味。
祁邪甩了甩酸痛的手臂,抬手時擦了把額角滲出的汗,揚聲問道:
“底下的人能聽見么?有沒有哪裏被壓到了?傷口處還有知覺沒?”
幾番詢問下,縫隙的人影都沒有動靜,這讓他心中一沈覺得可能兇多吉少。
“先把上面的東西撬開吧。”
又扒開了幾塊體積較小的石塊后,幾個救援人員的臉上都露出一點驚詫。
“這是從哪兒掉的石材,怎么滑溜溜的……”
滿地粗糙破碎的石板中,一塊體積頗大的板子卡在廢墟之間,顏色深灰色,整體光滑平整連一點棱角都摸不到,摸起來像一塊膠質的板子,就這么正正橫在幸存者的上方。
力竭昏迷之中,元幼杉能聽到這個城市中悉悉梭梭的聲音,遠近的人聲犬吠不絕。
她很想大聲呼救,可喉嚨卻如火燒,后知后覺才意識到身體過量使用‘附魔’之力,發起了高燒。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失,她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只感覺自己保持著一個姿勢無法活動,渾身的肌肉都僵硬了。
忽然,變大的犬吠和人聲隔著厚厚的廢墟,在她上方響起。
半醒半夢之間,她能感覺到壓在石板上的重物被一一挪走,不斷有光線從縫隙中映入,照在她的手腕、脖頸上。
當最后一塊石板被人搬走,聲浪如潮水般涌來。
“是個小姑娘,好像沒有嚴重的骨傷,不過皮外傷有點嚴重。輕一點挪動她的手臂,萬一被壓到哪裏了呢……”
“額頭和手的皮膚都挺燙的,估計傷口感染發炎引發的,趕緊送到醫療所處理一下?!?
“……”
完全照亮了這座城市的朝霞,也映襯在了廢墟的少女的面龐上。
手裏還拿著起重鉗的高大青年渾身僵硬,微垂的眼眸因為震驚而睜大,面上流露出迷惘和茫然。
沈睡在潑天血色的廢墟之上的少女,在搜救人員的小心檢查下,舒展了四肢,露出了染了灰燼的蒼白面孔。
剎那間,祁邪躁動不安的心弦被一記重錘狠狠釘住。
從年幼到成年,橫跨了二十年來的夢境仿佛一夕成真。
他腦海中模糊的剪影浮現出來,最終和這個幸存者重合在一起,眉眼嘴唇無一不搭配。
有人碰了碰他的手臂,“兄弟,你怎么楞住了?”
祁邪在平緩的暖風中伸出了僵硬的手臂,指尖小心翼翼繞過女孩兒傷口結痂的腿側,將其橫抱在懷裏。
勉強還吊著一分清明的意識,讓他抱著幸存者,雙腿麻木得朝著醫療兵的擔架走去。
臂彎昏睡的人眉心蹙著,僅燒得滾燙的兩頰有一點血色。
隔著搜救服,祁邪仿佛都能感覺到手臂傳來的觸感和溫度,他像捧著一團輕如羽毛的棉花,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自己動作稍微一大,就會讓懷裏的女孩兒碎成一捧泡沫。
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祁邪已然分不清了。
如果不是夢,為什么夢裏的神仙姐姐,現在就在他的懷中……
——
元幼杉蘇醒時,躺在吉川市臨時醫療所的床榻上,手臂和腰側、腿彎都纏著紗布,顯然傷口已被處理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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