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司徒徹蹲在宿舍裏收拾東西,上午已經(jīng)把書搬到醫(yī)院的辦公室了,她那堆書想一次搬到周楠那邊很不現(xiàn)實。行李不多,她只有幾套衣服和兩床被子,一年四季,春秋可以同穿,每季三套衣服,衣服都是款式相同,顏色不同,她不喜歡為這些事花費(fèi)精力,極少出去逛街,買衣服的時候看到自己喜歡的便多買幾件,至于內(nèi)衣內(nèi)褲襪子之類的,款式和顏色都相同,所有的衣物都是純色,李挽卿曾經(jīng)看著她的衣柜說她是性冷淡,她也沒有放在心上。
被套一床灰色,一床深藍(lán)色,款式相同,也是純色,互相換洗,簡簡單單的行李,她在這裏生活沒有留下什么痕跡,輕輕一抹就全然消失,好像從沒來過這裏,也許早就知道自己有一天會離開,所以一直把自己當(dāng)成這裏的過客,她最后掃視了一圈這個房間,拖著行李箱把門帶上,僅僅留下灑在墻角的那道金色斜陽。
回頭便看見倚在門邊的李挽卿,她慵懶地抱著雙臂抬眸看向司徒徹,眼波流轉(zhuǎn)卻不說話,身上的護(hù)士服還未換下,應(yīng)該是從值班室那邊趕回來的,司徒徹錯開她的視線,
”我找到住的地方了“,聲音平靜,
”一個人住?“李挽卿嘴唇微動,眼神落在她扣得整整齊齊的衣領(lǐng)上,
”有個室友“,司徒徹不喜歡撒謊,
點了點頭,李挽卿側(cè)身讓她離開,司徒徹拖著行李箱與她擦身而過,
“不給個離別的擁抱嗎?我是說作為室友的那種”,李挽卿語調(diào)輕松,
司徒徹的腳步停了下來,李挽卿走到她身前,向她張開了雙臂,司徒徹第一次沒有拒絕她,站在原地任她抱住,她都說是作為室友了,還能怎么辦,平時她還是很照顧自己的,經(jīng)常把自己從與單身男醫(yī)生的獨(dú)處尷尬中解救出來,朋友之間的感情還是有的。
感覺到她的呼吸變得急促厚重起來,司徒徹正準(zhǔn)備推開她,李挽卿就主動松開了她,往值班室那邊走去,司徒徹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宿舍樓,沈默地帶著行李離開了宿舍。
來到周楠公寓門口時,離兩人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敲了敲門,周楠不在家,司徒徹有些疲憊,靠坐在樓梯邊等她,不知不覺就趴在行李箱上睡了過去。
周楠下午有課,上完課時間還早,她就進(jìn)超市買了一些生活必備品,主要是給司徒徹買拖鞋,雖說心裏好笑她昨天局促的樣子,但是不能老嘲笑人家,會把人惹毛的,想到她幽怨的眼神,嘴角滑過一絲淺笑,選了一雙跟自己那雙差不多的灰色拖鞋。
回家的時候,想著司徒徹一會兒就來了,沒有平時那樣害怕,拿著鑰匙就上了五樓,一眼看到窩在樓梯角睡得正香的司徒徹,周楠上樓的高跟鞋聲也沒能砸醒她,這樣都可以睡著?傾下身子好奇地湊近看她是不是真的睡著了,聽見她平穩(wěn)綿長的呼吸聲,又看到她眼鏡下面青了一圈,才知道她確實是睡沈了。
想了想還是沒有叫醒她,從包裏拿出一本書坐在旁邊,所幸現(xiàn)在天色還不晚,光線倒也充足,周楠打開書看了起來。
對于急診科的醫(yī)生來說,靠墻睡簡直是必備技能,每次輪著做完好幾臺手術(shù),大家伙都是直接癱在地上睡著的,連手術(shù)服和口罩都來不及脫下,醫(yī)生護(hù)士們都互相調(diào)侃自己比農(nóng)民工還要農(nóng)民工,司徒徹的隨時隨地補(bǔ)覺是常態(tài)。
時間過得很快,一個小時過去了,天色暗了下來,察覺到光線變化,周楠合上了書,揉了揉自己有些酥麻的頸椎,又看了一眼身旁仍睡得香甜的人,推了推她,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
再這么睡下去肯定要感冒了,只好先開門進(jìn)去,從房子裏拿出一條毯子蓋在她身上,把大門敞開著方便她醒了直接進(jìn)來,又拿出新的拖鞋放在門邊,便坐在客廳裏等她醒來。
夜幕降臨之際,司徒徹終于在全身麻木到幾乎疼痛的刺激下睜開了雙眼,剛睡醒意識還很模糊,不知道自己在哪,用力地揉了揉太陽穴,一只拳頭頂在腰椎處,緩慢地站起來活動著筋骨,記起自己應(yīng)該是在周楠公寓的門口,看見大門敞開著,裏面很亮堂,知道周楠已經(jīng)回來了,她拿過身上蓋著的毛毯怔了怔神,踱著步子到了門邊。
周楠聽見了動靜,也從沙發(fā)上起身,
“醒了”,
“嗯,不好意思”,司徒徹抓了抓后腦勺,臉上還印著幾道粉色的睡紋,看上去熱乎乎軟綿綿的,把毯子遞給她,“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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