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溫暖

兩人去的是古衛恒給林森收購的中餐廳，吃完飯出來時天已經黑了，五彩斑斕的霓虹燈照得夜空璀璨。

坐進車裏，古衛恒習慣性的摸了根煙叼在嘴裏，掏出打火機正準備點的時候，一只手忽然伸過來毫不客氣的把他嘴裏的煙抽走了。

然后身旁副駕駛的林森說話了，“別抽煙了，我討厭煙味！”

古衛恒懵了一瞬，打火機還拿在手上保持點火的姿勢，他轉過頭，看見林森臉色不虞，蹙著眉峰，不由心裏咯噔一下，x，差點忘記林森不喜歡抽煙的人了，之前跟他說過的。

“……”放下打火機，古衛恒訕訕的笑了笑，“我習慣了！既然你不喜歡我就不抽了，”生怕人不相信，他舉著手做了個發誓的手勢，“我保證?！?

見林森仍舊郁郁的看著他，古衛恒無奈只得將打火機從車窗扔出去，“這樣行了吧，管家公?！?

狀似無奈，但說話的語氣卻透著古衛恒都不自知的寵溺。

林森目不轉睛的看了古衛恒一會兒，然后收回目光，眼眸低垂，車裏的氣氛忽然變得很安靜。

“……”古衛恒抿了抿嘴。

怎么回事？他都這樣表決心了還不行？

車裏開著空調，發動機“轟轟”響著，車裏溫度適宜，一種沈寂沈悶的氣氛卻緩緩鋪開，不禁讓人覺得胸悶。

正當古衛恒想說些什么打破這種氣氛的時候，他卻聽見林森再次開口了。

“其實……”林森的聲音聽上去有些低啞，“你也知道，我媽媽就是吸煙引起的肺癌。”

一句話成功的堵住了古衛恒想說的話，他靜靜地看著林森。

“從我有記憶起，我媽就一直吸煙，從未斷過。有的時候一天甚至要抽五六包，她的房間，永遠都是烏煙瘴氣的，我也勸過，還把她的煙偷偷扔掉過，但沒用，她每回都答應我，一轉身還是把煙點上了。”林森嘴角溢出淡淡的譏諷，“但她很愛我，她不會在家裏的公共區域抽煙，只是不準我踏進她的房間半步而已。在我初二那年，有一天她忽然昏倒，鄰居把她送進醫院，終于被檢查出了癌癥，肺癌，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晚期了，我后來想盡一切辦法給她做了手術，可是還是擴散了?！?

古衛恒舍不得移開目光，心裏的心疼都快把他淹沒了，越是了解這個人，他就越是心疼林森。

想也沒想的，古衛恒直接探過半個身子，將林森溫柔的摟進懷裏，“沒事沒事，現在有我了！你放心，有你管著我，抽煙打架的我都不做，爭取和你一起長命百歲?！?

林森沒有說話，只是捏緊了古衛恒的衣袖。

古衛恒不會說什么安慰人的話，只能用最直白的語言做出承諾，在他心裏，任何安慰都沒有承諾有分量，尤其他古大少還是一個一諾千金的人。

溫熱的體溫透過衣服布料傳到林森身上，仿佛是溫暖的太陽就在他頭頂照耀，驅散他心裏的寒冰，既溫和又可靠。

古衛恒的喜歡，熱烈又真摯，簡直……簡直讓人沒辦法拒絕。

林森捏緊了古衛恒的衣袖，好半天才再次開口，“所以……”

“嗯？”古衛恒耐心去聽。

“所以你能去把打火機撿回來扔垃圾桶嗎？”

冷不丁聽到這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古衛恒放開林森：“你說啥玩意兒？”

“畢竟，車窗拋物很不道德?！?

一時間不管什么氣氛都散的干干凈凈。

“……”古衛恒一言難盡的看著林森，“你說認真的？”

卻見林森一臉認真的表情。

古衛恒：“……”

好吧，他喜歡的人不僅是個撩人無形的妖精，還是個氣氛殺手。

“我……”古大少想爆粗口，但還是忍住，最終還是打開車門下了車。

聽話的將打火機撿起來扔進垃圾桶，再上車，古衛恒“砰”的一下甩上車門，“這樣行了吧？”

“嗯。”林森滿意的微笑，“阿恒果然是個很好的人。”

古衛恒：“……”

好人卡還可以這樣發？

系上安全帶，古衛恒看了看表，時間尚早，他問，“還有點時間，阿森，你想去哪裏玩？”一邊問他一邊掏出手機準備搖人組局，“喊季洵他們出來喝酒？”

林森搖搖頭，“我不喜歡喝酒，阿恒你也少喝點酒?！?

古衛恒手一頓，“行行行，都聽你的！那你想去哪裏？”

林森一時也犯了難，“去哪裏……”

他轉頭茫然的看了看，不經意看見遠處的摩天輪，因為隔得遠，所以在他眼裏，摩天輪幾乎沒轉，像一個大圓盤，就這么立在那裏，不停地變換著各種顏色的燈光，如夢似幻。

林森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裏喃喃著，“游樂場……”

“哈？”盡管很小聲，但古衛恒還是聽清了林森的話，他也跟著看了看遠處的摩天輪，“去游樂場？你確定？”

林森轉過來看著古衛恒，點頭，微笑，“嗯，我確定！不過不是現在，我們明天再去?！?

“那現在呢？”古衛恒問。

“現在，”林森抓起古衛恒的手，拇指一下一下的摩挲著古衛恒的手心，他嘴角帶笑，幽幽地說道，“你不是說要把我就地正法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