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說去,都是因為我,你們互相放過,不行嗎?就算為了我也不行嗎?你們都是我最重要的人,這樣,最難過的人是我。”鐘靜言難過地說。
可是,男人的世界,她又怎么會懂?
震文頭點得敷衍,眼神卻是決絕。
都說孕婦心情起伏大,此刻,鐘靜言就是這樣,她這么遠跑回國,卻說服不了任何人,無奈、無力又生氣。
震文將她的情緒看在眼裏,眼神越來越暗淡,換作以前,她一定會撅著嘴朝他撒嬌發(fā)脾氣,可是,現(xiàn)在面對他,她卻只有忍耐,而她發(fā)火的人,早已換作季少杰。
原來,做她可以隨意撒氣的人,竟是那么幸福。
曾經(jīng)幸福的日子,離他已經(jīng)很遠。這樣的認知,讓他更加堅定了,和季少杰一斗到底的決心。失去妹妹的日子,過一遍已經(jīng)夠了。
此時,他們正坐在一間西餐廳的雅室,趁妹妹上洗手間,他掏出電話,“那些回民安排好了嗎?”
鐘靜言走出門外,只覺得胸悶,然而就在這時,對面包廂的門打開了,侍者正走出來,門縫裏,兩個熟得不能再熟的身影出現(xiàn)在她眼裏。
季少杰和……沙麗?
她這次能偷偷溜出來,是瞅準了季少杰回國三天,她一頭瞞著雷致遠,說在季宅休息,一頭瞞著季奶奶他們,說在雷宅休息,這樣才跑了出來。
她心裏一驚,如果他知道她偷跑回國,一定會生氣,正準備趕緊回頭,更驚竦的一幕出現(xiàn)了—— 沙麗起身,嬌笑著,對著季少杰吻去,季少杰背對著她,看不清表情,并未回避……
更多的情景已經(jīng)被侍者關在了門內(nèi)。
這一瞬間,鐘靜言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她頭重腳輕,輕喘著靠在墻上。是她最近太幸福了嗎?找回了父親,被所有人寵著……所以,是時候收回了?
她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是一腳踹開那扇門,進去對著那對男女大聲質(zhì)問?還是裝作沒看見,沒事人一樣繼續(xù)生孩子過日子?
會是誤會嗎?可是,那實實在在的吻,是她親眼所見,她想起沙麗的笑,那么嬌媚,絕對是女人對著心儀的男人才有的笑容。
為什么,在她剛去英國,語言不通,沒有一個朋友的時候,沙麗會這么巧出現(xiàn)在她身邊,為什么沙麗遲遲不交男朋友,為什么沙麗每次都對季少杰的事情那么好奇……似乎一切都有了答案。
她四肢發(fā)麻,僅小腹隱隱作痛。
震文不放心她去了那么久,拉開門去找她,才發(fā)現(xiàn),鐘靜言渾身發(fā)顫,倚靠在門邊。
“幫我,哥哥,幫我打開那扇門……”鐘靜言拉著鐘震聲的袖子,顫聲央求。自己的幸福,要自己爭取,有什么事情不能說清?她鐘靜言不愿意讓誤會影響她的人生。
如果她的大叔,真心愛上別人,如果她的好朋友,真心要撬走她的大叔,如今的她,不會再害怕,最起碼,這世間,她有父親,有肚子裏的寶寶,甚至她已經(jīng)畢業(yè),可以獨立——她不再是十九年前孤兒院裏的小女孩,也不再是四年前離了鐘家便一無所有的小女孩。她有勇氣和能力面對一切。
“落落,你面色很不好,我們,先進去坐下來休息一下,不行,你的臉色很嚇人,我要送你去醫(yī)院……”
不!鐘靜言堅持,指著那扇門,仿佛門內(nèi)有她的至寶。
當鐘震文過去拉著那善門把手的時候,門被人從裏面推開了。
四個人,愕然相對。
季少杰緊皺眉頭,走過去,橫抱起鐘靜言,“言言,你怎么這么不聽話?誰允許你這樣跑回來?醫(yī)生都說讓你臥床……”
可是,在他將她抱起的時候,鮮血已經(jīng)順著她小腿流下,白裙、血紅,分外觸目。
季少杰已經(jīng)面色大變,眼神狂亂,“快,快叫醫(yī)生!快送醫(yī)院!”關心則亂,此刻,他已然失了方寸。
鐘震文趕緊打電話聯(lián)系醫(yī)院,一邊往外走,“我去開車……”
麗沙哭著撲了過來,跟著他們往外走,搖著鐘靜言的手,“言言,我……你別誤會,我和季董早就認識,我們四年前就認識……”
“是啊,你們一個是我老公,一個是我的好朋友,早就認識,如果不是有私情,又何必瞞著我四年?”
鐘靜言肚子好痛,疼得眼淚也要出來了,可是被季少杰抱在懷裏,眼睛卻一直倔強地看著他,想讓他給一個解釋。
可季少杰這樣一個人人眼中老練得成了精的男人,此時卻滿額大汗,抱著鐘靜言的手臂抖得像帕金森癥患者,“言言,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們?nèi)メt(yī)院,你,還有我們的小乖寶,一定會沒事,一定會沒事……”
他喃喃念著最后一句話,抱著她往餐廳外沖。
季少杰的手機一直在嗡嗡作響,他兩手抱著鐘靜言,哪裏顧得上接聽電話。直到坐在鐘震文的車上,才不耐煩地接起,“什么事?……回民鬧事?已經(jīng)砸了售樓處?還砸傷了三名客人和銷售經(jīng)理?”
擱下電話,他狂燥地看著鐘震文,“好!你煽動回民鬧事,我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你們夠了!”鐘靜言推開季少杰,眼睛在季少杰和鐘震文之間滑動,眼神痛楚而哀傷,“你們一個兩個三個,有誰真正在乎過我想的是什么?在乎我難受不難受?你們從來只是為了自己喜歡而喜歡,這么自私的感情,我又怎么能接受?”
她掏出手機,“爸爸,爸爸,快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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