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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不消化的飯（2 / 3）

士子們不在，旅社里一下子清凈不少。程平剛考完，也懶得溫書，便回房睡了個回籠覺，一覺醒來，天色晦暗，有不知今夕何夕之感。

推開一點窗往外看，竟然下小雪了，地上一層細(xì)細(xì)的白，還不曾完全遮住地皮。

略收拾收拾，出門來看漏刻，竟然已經(jīng)申時了，哈，睡了一天！

程平?jīng)]吃午飯，有點餓，打著傘出門找食兒。

時間還有點早，又下雪，便是胡姬酒肆也還沒開張。好不容易在犄角旮旯找到一家開張的小店，煙囪已經(jīng)冒起了煙，酒幌也掛了出來，程平大喜過望，興沖沖地走進去，喊道：“店家——”然后便看到陸允明一手執(zhí)杯、悠然獨酌的身影。

程平?jīng)]說完的話憋在嘴里，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愣在那里。

陸允明側(cè)頭看程平一眼，沖她招手。

程平只好恭敬地上前叉手行禮。

“坐。”陸允明指指自己對面的位置。

程平把傘立在旁邊，端正跪坐。

陸允明垂著眼，并不看程平，只溫聲道：“別拘著了。”

程平靦腆一笑，改正坐為趺坐1。

店家很有眼色地添了一副杯筷。

“再加一道羊肉羹，并兩樣小菜。”仿佛知道程平一定會假客氣，陸允明直接吩咐店家。

程平便繼續(xù)裝老實。

陸允明給程平倒一杯酒，程平立刻做惶恐狀。

陸允明靜靜地看她一眼，程平覺得這一眼如有實質(zhì)，刺得自己惺惺作態(tài)的殼子嘩啦啦粉碎，不由得摸摸鼻子，訕訕的，低下頭。

陸允明嘴角微翹，“喝兩口，暖暖身子。”

程平松口氣，“是。”果真端起杯子，小小喝了一口，這時的酒度數(shù)低，一般人，喝三五杯沒什么要緊的。

對著陌生的帥哥吃飯，那是艷遇，對著陌生的主考吃飯，那是受罪。

程平滿腦子搜話題，這要是對著周通，倆人嘮嘮家常，若是對著楊華，就可以聊八卦，若是別的士子，可以胡扯點風(fēng)物典故，但對著眼前這位，家常，不適合嘮，八卦，不敢聊，風(fēng)物典故——怕說錯了。

程平轉(zhuǎn)念又一想，對方對著自己一個鄉(xiāng)下小子吃飯，也挺郁悶的，風(fēng)月管弦，詩詞歌賦，士族風(fēng)尚……哪個都聊不起來。

看著程平微垂的腦袋和無意識畫圈的手指，陸允明眼中笑意更多了些，嘴上的話題卻很嚴(yán)肅，“趙原也是晏河縣人？”

“是。”程平微怔，抬眼，恰與陸允明的目光對上，忙垂目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