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淸修退伍回來后不久,自己也申請了退伍,選擇了來到他的城市,本來只是想碰一碰運氣,沒想到真的遇見他了,果真是一切冥冥中自有安排,趙明瑜想。
唐念施看向任淸修,任淸修也看著唐念施。最后,是唐念施先開了口:“他眼睛看不見,醫生你是?”
“趙明瑜,任隊我是趙明瑜啊”,沒等唐念施說完話,趙明瑜就搶先開口了,眼神從未離開過任淸修。
任淸修還是沒有說話,唐念施以為他這是默認了,放開了抓著他袖子的手,打算到一邊不參與他們敘舊,不然她怕待會的場面,她能用腳趾頭在地上摳出一棟別墅來。
結果剛轉身,任淸修就重新抓住了她的手,嘴裏吐出了三個字:“不、認、識……”
任清修想來想去,實在是記不起這號人物,回答得干脆利落。這下在地上摳出別墅的,不是唐念施,變成了趙明瑜。
趙明瑜聽到任淸修的這句話后,臉上的笑容從重遇的幸福,慢慢變成了失望。
不知道哪根筋又搭上了,趙明瑜臉色又有了新變化,笑著對任淸修說:“我第一次處理槍傷的時候,是你鼓勵我的,還讓我大膽一點。”
任清修記起來了,他確實說過這一句話,不過完整的話是:“大膽一點,不行就滾……”
“你有什么事嗎”,任淸修淡淡開口,抓在唐念施手上的那只手,大拇指輕輕摩擦著,很溫柔。
唐念施只顧著看戲,根本沒註意,而任淸修的心裏,卻為此「撲通撲通」,響個不停,這好像是他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牽手,雖然是他牽著她。
“我……我……”
趙明瑜「我」了個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任清修沒了耐心,手往下滑,從握住唐念施的手腕,變成了牽住手掌,拉著她就往前走,那架勢完全看不出是一個瞎子。
“沒事我們走了……”
趙明瑜看著兩人牽著的手,最終是什么也沒能說出口。
“趙醫生話還沒說完呢”,唐念施快走兩步,在前頭帶路,嘟囔,就在現場,戲都沒讓她看全。
“我又不認識她……”
行吧,唐念施沒話說了,看起來確實是不認識的樣子,想半天也想不出人家是誰,那嬌滴滴的小姑娘,差點沒「哇」的一聲哭在他面前。
不過這倒也正常,畢竟任清修確實有幾分姿色,說不定人家對他一見鐘情,又不敢表白,任清修當然就記不住了。
但這行為還是直男,太直男了,走在前面的唐念施忍不住想。
回頭剛想看一眼這個直男的面孔,卻發現他嘴角上揚,而自己一直牽著他的手。
自己連一個瞎子的便宜都占了?唐念施連忙甩開手,重新抓住任清修的袖子,嘴裏還說了句:“抱歉,剛才吃瓜太認真,冒犯了……”
任淸修把空落落的手掌握成拳,沒有吱聲,默默跟在她的后面上了車。
一路上,唐念施都在感受著「四肢健全」帶來的舒適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會有任何麻煩和阻礙。所以說,健康真的很重要啊,她忍不住感慨。
抬頭時,看到閉目養神的任清修,想起他的手或者腿總是時不時就這兒青一塊那兒青一塊,還要在大家的面前把自己當成全能的人,溫柔照顧所有人的感受,從來都不說哪裏疼或者難受。
像一只生病但倔強的狗狗,怎么看都覺得可憐,讓唐念施忍不住想摸摸他的頭,同時暗暗決定,一定要把他也變成「四肢健全」的人。
晚上,唐念施敲開了任博源的書房。
“怎么了施施?”,任博源把老花鏡抬了抬,一改威嚴的表情,慈祥地笑著問唐念施。
小姑娘雖然是被任家接過來的,但是她不僅沒有花任家的錢,也不主動要什么,一直以來都非常懂事又獨立,而自己卻舔著老臉,請求她幫了個忙。
“沒什么爺爺,我就是想問問,關于淸修的眼睛……”
第一次主動找自己,為的還是自己的孫子,原本心裏沒底的任博源,忽然覺得當初的決定是對的。
任博源想了想,最后都把實情告訴了唐念施。
9年前,修兒經歷了一場大火,在大火中他被掉下來的燈具砸中了頭,眼睛也被灼傷了,雖然當時治療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卻留下了隱患。
一年前他出任務時,再次被傷到了腦袋,眼睛變得模糊,漸漸就徹底看不見了。
他一直很樂觀面對,也積極配合治療。只是,他都已經習慣了看不見,甚至在此期間練就了聽聲辨位的本領,卻都還沒有任何效果。
在回來之前,任清修已經在國外嘗試了很多方法,但最后都是失敗收場,他一次次帶著希望進手術室,又一次次帶著失望出來。
唉,如今看來,靠醫學奇跡是很難了,以任家的實力,可能所有的可能都試過了吧,唐念施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胡亂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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