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冬04
“哪裏不舒服？”醫生是個上了年紀的大叔，面相看著格外嚴肅，申裕年描述起崔杋圭的癥狀起來不免緊張過頭了，畢竟那不是她自己的經歷，說謊總是會有破綻。
“就是…過度疲勞后的肌肉疼痛。”申裕年睜圓了眼，比劃著自己的胳膊和腿使得話更有可信度。醫生大叔顯然沒有要信的念頭，他低頭認真讀著申裕年的病歷卡，眉頭微蹙，“看你以往的病史，應該是肩頸傷更多。”
申裕年習慣性地咬著唇，大腦飛速轉動著思索接什么話，那都是訓練時期留下的舊傷了，膏藥類型好像不與崔杋圭那種程度的通用。“要去拍個片看看嗎？還是說給你配以前類型的藥貼就行。”醫生大叔看向沈默不語的申裕年，一邊快速往電腦中輸入信息。
“啊不用拍片不用拍片。”申裕年連忙拒絕，心底悄悄劃掉這一筆不必要的費用，“那還是開原來的藥吧。”她抿抿嘴，想就算崔杋圭用不了，自己拿去也不是浪費。
“註意濕度大的天氣，可能會隱隱作痛。”醫生大叔掃了眼申裕年的病歷卡，極其輕的一聲感慨，“現在的孩子怎么小小年紀都一身毛病了。”
申裕年出診室門時也沒想到那個男生居然還在，她原地尷尬了兩秒還是找了位置坐下，同對方中間隔著一個空座。羅渽民似是也感受到了連坐椅落下的動靜，原本合眸休息的眼睛再次睜開。申裕年敏銳地感受到身旁有一道眼神朝自己投來，硬著頭皮將醫療單規整迭好裝進背包裏。
又過了一分鐘，申裕年確定自己沒有落下東西都收拾好了后才重新抬頭，意料之外的，那人視線依舊朝著這個方向。申裕年瞧著對方眉頭微皺，無法判斷他是身體疼痛如此還是因為見著自己而心情不好，按理來說彼此都是陌生人，申裕年也沒覺著自己有多么惹人討厭的特征。那就是身體太不舒服了？申裕年頓時共情能力爆發，回想起那些在國家隊宿舍痛得夜夜睡不著的時光，不免心都酸澀起來。
她下意識將手揣進衛衣的兜中，隨機摸出了一顆早晨用來防止低血糖的水果夾心軟糖，是青蘋果味的，申裕年的不舍很快掠過心尖，最終還是將其擺在了那個中間的空位中央。羅渽民看著女孩什么也沒說就起身離開的舉動，一時大腦一片空白。
“渽民，這是你的東西嗎？”
申裕年同那位女性擦肩而過，聞聲條件反射回頭瞥了一眼，視線短暫相接而后再無定點。羅渽民眨著眼楞神，還是母親再問了一遍才反應過來，此時眼前已經只剩下母親一人。“被人認出來了嗎？”母親看著羅渽民臉色有些嚴肅，不由得聯想。
“沒有。”羅渽民回得快，邏輯鏈條很快捋清，對方應是不認識自己的，他塞在口袋裏的指尖捏緊了手機屏幕，方才還停留在網頁搜索界面。
“那這是渽民落下的東西嗎？不是的話我們就去影像室了。”
羅渽民側頭看向位置中央的綠色包裝，遲疑了一下還是揣進了兜裏，雖然并沒有打算吃，但還是拿走為好，不能讓人以為是他亂扔東西，羅渽民試圖如此說服自己。
“渽民什么時候開始愛吃蘋果味的糖果了。”母親笑問，醫院沈悶的空氣片刻被調動了些。
“嗯…剛剛。”羅渽民拉著口罩低頭，順垂下的劉海稍稍遮住了眉眼。
*
“杋圭哥在找什么？”休寧凱剛洗完一把臉從宿舍出來，便見崔杋圭在門口處埋頭認真地搜尋。
“我的快遞。”崔杋圭看上去有些惱火，“呀我問她留的備註是什么，她居然不告訴我讓我自己去找。”
“誰？”休寧凱疑惑了句，朝附近路過的崔秀彬大幅度招了招手，“秀彬hiong！要不要幫忙一起找一下快遞。”
“什么快遞？”崔秀彬氣喘吁吁地跑過來，看他一臉疲憊的樣子想是剛結束練習回來，“杋圭在找什么？”
第二遍被問這個問題，崔杋圭總算把內容擴充了一遍，“裕年給我們寄的膏藥，說是訓練太累可以貼。”
“我們？”
“膏藥？”
崔秀彬和休寧凱的註意點再次出現了分歧，休寧凱已經熱心地彎腰開始幫忙翻找了，倒是崔秀彬還反應了幾秒繼續感嘆，“杋圭和裕年原來這么熟啊。”言外之意，他自己怎么總是一副不遠不近的尷尬。
“我可是她同一天進公司但早半小時的前輩。”崔杋圭執著地把這一長串稱呼講明白，盡管好像并沒有人在意。
“哥你這個理論要講到什么時候？”崔秀彬看著休寧凱好奇地問，習慣性地在一旁默默幫忙豎起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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