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這么嚴(yán)重？”張嫣喃喃道，她前世的時候還能在月事來的時候吃冰激凌，照樣活蹦亂跳的，半點事都沒有。
“個人體質(zhì)有異。”淳于衍搖搖頭道，“若體質(zhì)偏溫，則少許犯點忌諱，也無大礙。但娘娘冬日之時手足偏冷，屬于偏寒體質(zhì)。在初來的這幾年要好好保養(yǎng)，日后生養(yǎng)之時，才會好過一些。”
她臉微微紅了一下，道，“你開藥方吧。”
“娘娘并不嚴(yán)重，不用用藥，”淳于衍笑道，“用幾碗桂漿粥便可，用肉桂，黍米，赤砂糖共煮，溫中補(bǔ)陽，散寒止痛，最適合娘娘此時用。”
“多謝淳于大夫。”張嫣笑道，“荼蘼，你替我送他出去。”
岑娘精心熬制了桂漿粥，送到殿上來，張嫣飲了一口，只覺得一股暖意從口中一直綿延到胃，釅然一片。
“皇后娘娘，”中宮黃門入殿來報，“清涼殿的王八子忽然昏倒，看樣子，”他隱晦道，“似乎這回是撐不過去了。”
她嘆了口氣，命道，“讓太醫(yī)去診治，木樨，”又喚身邊女官，“你代我過去看看情況。”
若是……，便盡力答應(yīng)她的請求，讓她盡力走好最后一程。
天色漸暮，爐火熊熊燃燒，椒房殿建殿之處，以椒泥涂其墻壁，有一種特殊的芬芳干燥氣味，據(jù)說意喻多子。她此時卻很有些坐立難安，直到一股熱流瀉下，方微微舒了口氣。
“娘娘，”荼蘼端著茶盞走過來，笑道，“你喝口熱茶，應(yīng)能舒服一些吧。”
她嘗了一口，不由皺眉道，“是枸杞茶？”
“嗯。”荼蘼點頭道，“淳于太醫(yī)適才吩咐了，枸杞性溫，也最是保養(yǎng)身子。”
她將茶盞推到一邊，“我不愛枸杞的味道，才不喝呢。”
“娘娘，”荼蘼一向溫馴，此次卻出乎意料的堅持道，“上次你非要在身上未干凈的時候玩雪，我怎么勸都不聽，這才有今日腹痛之事。我可不能讓你再任性了。”
前科不良，張嫣張了張口。無法反駁。對著從小跟著自己一同長大的名為侍女情同姐妹的荼蘼，又實在擺不出皇后的威嚴(yán)來，只得頭疼道，“你放在一邊，我待會了喝。”
“皇后娘娘。”前來稟報的宮人神情奇異，“清涼殿王八子病重，在病榻上求見皇后娘娘。”
“你懂不懂規(guī)矩，”荼蘼?lián)屧趶堟讨熬蛺懒耍八粋€小小八子，難道還要皇后娘娘冒著北風(fēng)親自去看她不成？更別說。娘娘今日自己身子也不舒服了。”
案上的枸杞茶涼過了，荼蘼又捧了一盞新茶，嗔道。“娘娘，你不會是跟婢子耍賴吧。”
張嫣正無言的時候，木樨在殿外脫了氅衣進(jìn)來。
“你怎么回來了？”張嫣奇道。“王八子那邊怎樣了？”
“回娘娘，臣在那邊傳了娘娘的意思，瞧著清涼殿情狀慘淡。又幫不上忙，便有些待不住。而且，”木樨道，“臣也聽說了王八子求見皇后娘娘的事。”
“怎么，你覺得本宮應(yīng)當(dāng)走一趟。”
“娘娘當(dāng)然不懼怕什么，”木樨侃侃道。“但王八子畢竟是宮中除皇后娘娘外位份最高的妃嬪之一，據(jù)說她在床榻之上叩首叩的額上血跡斑斑，見者無不動容。臣私以為。若皇后娘娘置之不理，只怕將有損賢名。”
賢名這東西，她本不是多么在乎，不過有總比沒有的好。張嫣沉吟了一下，轉(zhuǎn)首瞧見荼蘼手中枸杞茶不討人喜歡的色澤。斷然就道，“備皇后鳳駕。我便走一趟，看看她打算搗什么鬼。”
冬日的暮色有一些陰冷，車中的錦緞都是冰涼，張嫣坐在其中，聽著北風(fēng)吹過長長的一段宮墻，忽然有些后悔。
太醫(yī)嘆息著從殿中走出來，見了從軿車中下來的張嫣，連忙跪拜稱皇后娘娘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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