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顏澈身子明顯一震,抬起眼睛看梁新,畫著淡妝的臉在曖昧燈光下愈發嫵媚,散發著精英女人獨有的風韻。
本來,梁新與她的關系并不相熟,只是停留在點頭之交上,如今突然說出這句話,顯得有些無禮。但她本來就對梁新很有好感,如今這句話聽在她耳中,卻以為梁新是對她有興趣,借這句話打探她的過去,想要多了解她。她激動得呼吸一亂,怔怔看著對方深幽的琥珀色眼眸,不知說什么好。
系統:“為153號玩家點32個讚。”
梁新左手迭放在右手上,擺出傾心交談的架勢,微眨眼睛,睫毛在臉上投下陰影:“別誤會,封小姐,如果你不想說……那我就不問了。”
封顏澈急道:“不,我只是……在組織語言。”她略微平覆一下心跳,低下頭,從下而上挑起美麗的睫毛,一只手絞纏著頭發,緩緩開口說起來。
梁新認真地聽著,不時露出微笑。他對封顏澈的感情經歷并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只是下屬眼中的,以前的喻良清。封顏澈談興很濃,從學生時代講起,好不容易講完了初戀、再戀,接過侍者遞來的卡布奇諾喝了一口,又講三戀、四戀,最后終于講到了喻良清。
一提到喻良清,她的表情就顯得憂傷。顯然,她到現在還是不能忘記他。
“喻總,是軒轅文化的前總經理。他年輕有為,待人公平,卻又冷若冰霜,酷得讓人看都不敢多看。一般來說,這樣的男人適合剛入職的小姑娘在心裏幻想,而我,應該是早都過了那個年紀了……可是,見到他的時候,我還是不能控制。也許是死去的少女之心又覆活了,誰知道呢。
那時候我剛剛從前一個公司離職,去面試的時候,見了喻總第一面,便忍不住深深地迷戀起他來。我也說不清是怎么回事,也許是被他的氣質吸引了,那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漠,和精干有能力的風范,特別吸引人。但我真正從迷戀轉化為愛,是在我得知他的身世之后。
我當時還是人力資源副部,一次整理員工內部資料的時候,看到了他的簡歷。那時候照片上的他,雖然年輕英俊,卻還是保留著那種冰冷的氣質。我是從那時候才知道,原來他是在孤兒院長大的。他三歲的時候就被父母拋棄,從此在市裏的福利院長大,靠著獎學金和社會救助一直上到了大學,進入了社會。”
梁新聽著封顏澈的敘述,眼前滑過許多回憶的片段。孤兒院裏無數個孤單的黃昏,他就坐在小操場的雙杠上看日落,夕照把孩子的身影拉長,他經常跟自己的影子說話。
后來有一次,被同住的孩子發現了他自言自語,兇巴巴的看護狠狠批了他一頓,也許那天她剛好心情不好。從那以后,他就不怎么愛說話了。
系統:“恭喜獲得稱號:回憶殺!獎勵糖果。”
梁新感覺到自己衣兜裏多了一顆糖,不由對系統幼稚程度的認知又上了一個新的臺階。
封顏澈也沈入了回憶,絲毫沒有註意到梁新已經神游天外。她微仰著頭,似在看向什么遙遠的方向:“我那時候想著,他這半輩子,最美好的年華沒有人愛護他,多么可憐。后來,我就開始每天給他帶便當,幫他端茶倒水,看他喝我的茶水,很滿足。暗戀的滋味苦中有甜,但是我從沒想過把這份感情公開。”
梁新不禁問:“為什么不呢?”
他記得那些便當,也記得他從來沒有吃過,其中一個原因是他不想背上什么感情債,另一個原因……您能不能別每次都放那么多辣椒?他根本不能吃辣椒!每次都看著飯盒表面冰霜內心流淚的滋味你不懂!
系統:“玩家,您辛苦了。”
梁新:……謝謝安慰。
封顏澈苦笑一下,拿起小勺在咖啡杯裏慢慢攪動:“他不是我這樣的女人配得上的。越長大,人就越現實,就算還會發少女時期的夢,也不會做出少女時期那種沖動的事了。”
梁新頗有感觸地看了封顏澈一眼,這是個聰明的女人。他端起手邊的黑咖啡喝了一口,純正的咖啡苦味順著喉嚨滑進心裏。
他放下杯子,優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又問:“后來呢?”
封顏澈的面容一下子黯淡下去:“后來他去世了。”
梁新故作驚訝:“哦?怎么回事?”從別人嘴裏聽到自己的死訊這種感覺還真不是一般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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