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鬼面人？”冰柔小心地求證，雖然她一早就懷疑鬼面人與苗榮認識，但絕計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原因。

苗榮點了點頭，頭靠在背后的墻上，閉了閉眼“其實，我是他的死士。”

“死士？！”冰柔驚愕了“他一直都在做準備？天下，真得那么重要？可是……不對呀！你尚在幼年時，他難道不是幼年嗎？”

“幼年？誰？鬼面人嗎？”苗榮詫異地挑了下眉，失笑地看著冰柔“你怎么會覺得他與我大小差不多呢？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當年他救我時，就是現在這個樣子。其實我也挺納悶，他難道不老嗎？或者是練了什么奇怪的武功，可以青春長駐？”

“他……他不是皇上嗎？”冰柔幾乎是脫口而出的，剛一出口就發現好象錯了，因為苗榮正怪異地看著她。

“不是，那個，那個，我就是懷疑，懷疑而以。”冰柔被他盯著不自在，結結巴巴地說著。心頭卻是巨驚，難道她的猜測是錯的！

“這話以后不要再說了。”苗榮語氣很淡，但眼神很堅定。

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還是脫口問了一句“為什么？”

苗榮微不可聞地嘆了一聲“皇上也只是他的一個工具，而且是最可憐的一個工具。”

呃？冰柔徹底糊涂了。

“還記得我說我母妃是被太監害死的嗎？”苗榮淡淡地說，仿佛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聲音聽不出任何的起伏。但冰柔知道，其實他心裏很苦，很恨，只是因為殘酷的現實讓他將自己厚厚地包裹了起來。

冰柔知道他并不需要她說什么，所以她只是靜靜的看著苗榮，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目梭族是一個古老的民族，有關它的傳說有很多。最引人關註的就是有關目梭人女祭司的血具有長生不老功效的傳說，而母妃就曾是目梭族的女祭司。”

長生不老？太玄了吧！若真是這樣，苗榮的母親又怎會被人害死？

大概也是看出冰柔眼裏的疑惑和微諷，苗榮笑了笑“你也覺得可笑，對嗎？若真能長生不老，母妃又豈會被人害死？可這世上就有人相信它！母妃為了愛情，拋棄了家人，族人來到了自以為可以給自己帶來幸福的吳國皇宮，剛開始的兩年，母妃確實很幸福，那他男人為了得到她身上的血對她很好，可隨著我的降生，母妃的日子開始變得不好，她常常會生病，沒有精神，嬌好的容顏也漸漸衰老……太醫看不出母妃到底得了什么病，于是，那個男人貼了告示，向全天下召及大夫。告示貼出后半年來了一位大夫。這位大夫還帶了一位八歲左右的徒弟，那個徒弟就是歐陽向如。”

大夫為母妃診了脈，又替我看了看，因為我自生下來后身體一直不好，很虛弱，明明已滿五歲，可看上去卻象二，三歲的孩子。大夫看完后只問了一句母妃是不是目梭女祭司，母妃很驚詫，因為整個皇宮知道她身份的只有皇上！大夫沒有理睬母妃的疑惑，只說母妃做為目梭女祭司嫁給誰都可以，就是不能嫁給皇上！更不該為他生下孩子！母妃大疑不解，連忙問其原因，大夫卻不肯再說半句。

大夫的藥雖沒能讓母妃的病立刻好起來，可母妃的精神明顯比以前好些，所以皇上將大夫留在宮中繼續為母妃治病。母妃雖好了些，卻不在象往日那樣愛笑，她總是一個人發呆，要不然就是盯著我發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那時小，雖然覺得奇怪，卻沒多想以為母妃可能是病著的原故。那天我從花園玩了回來，突然聽到母妃房裏傳來一陣奇怪的尖叫聲，當時心裏就慌了，我三步并兩步地跑回去，就看到母妃神質不清地在房裏大哭大叫，像瘋了一般，四五個太監將母妃粗暴地按在地上，那個給母妃看病的大夫正在母妃的手腕上取血。我驚呆了，也憤怒了，瘋一樣的沖上去想要去救母妃，卻被楚澈一拳打在地上爬不起來。

我當時好恨！好恨將母妃帶進皇宮的那個男人！好恨他們根本不是為了救母妃而請大夫！可我更好恨自己！恨自己不能保護母妃！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走的，只知道我哭喊得嗓子都啞了，黑漆漆的夜裏只剩下自己和昏迷過去的母妃……

夜好靜，好陰沈，我和母妃就好像被丟棄的棋子，孤零零地遺落在后宮的某個角落。這時來了幾個值夜的太監，他們中有兩個曾是以前伺候過母妃的，母妃是個善良的人，往日得寵時對下人也鮮少嚴厲，這兩人也得過母妃不少的恩惠，可此時他們來絕不是報恩的！他們……

苗榮突然咬緊牙，雙手緊握成拳，青筋暴起，臉色鐵青，是恨不能將其碎尸成斷的憤怒“他們……他們竟然……竟然對母妃……”

“澎！”的一聲，苗榮的雙拳已狠狠的砸在了地板上，地板頓時碎成一片，要說得話終究沒有說出口，可他眼底憤恨的火焰，冰柔猜也猜得到那絕對是相當殘酷和悲憤的事！這就是苗榮為什么如此痛恨太監的原因吧！

輕柔地將他抱著，感受到他瞬間的抗拒和僵硬，緩緩地用手撫平他壓抑著的悲憤和傷痛“想哭就哭出來吧，哭過了就好了，因為你還有冰柔，冰柔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苗榮在冰柔的安撫下，終于將壓抑了二十年的悲痛，憤恨哭了出來，一陣宣洩過后，苗榮感受到身心有種從末有過的輕松，他感激地看了一眼冰柔，若不是她，他是不會將積壓在心底這么多的心事吐露出來。自母妃死后，他再也沒有動過情，再也沒有完完全全相信過一個人，那怕是面對張將軍，雖然有著生死與共的情義，但更多的也只是為了克守師傅當年的諾言。只有面對冰柔，他情不自禁地付出了自己所有的情感，沒有算計，沒有陰謀，有的只是希望能看著她一生平安快樂！

夜靜靜的，只聽到苗榮淡淡的述說：

母妃在那個孤寂的夜裏凄慘的死去，他甚至沒有看到母妃的尸首，因為母妃的尸首被破席一卷丟棄到亂墳崗上了。母妃已經沒有利用價值，而他還可以做為實驗品。于是他們開始餵他吃各種不知明的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