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不求永生，但求無憾
無生大師，是東平鎮古廟裏唯一的和尚。
原名虛無生，是修道之人，筑基六階修士，在數十年前稱得上天姿絕艷。
可他生性狂傲，極為自負，盛氣凌人，時常逆天而行，令得仇敵滿天下。
最后，在突破筑基六階瓶頸之時，遭遇仇敵算計，被心魔附體，淪為邪修。
此番遭遇，與林凡先前諸多變故如出一轍，令他大為感嘆。
浪跡夏國多年，在幽州被仇敵圍攻重傷，無意中為林凡父母所救，因此才隨同兩人來到東平鎮。
之后為了驅除心魔改修佛門功法，花費十年時間才得以成功。
可將心魔驅除之后，思量一番，竟發現已厭倦打打殺殺的修行生活。
因此，他并沒有尋敵報仇，而是靜下心來，鉆研佛法，令得修為再次大進。
說難聽一點是順天安命，不問世事。
由于林家遭難，幾年來，林凡久不久會到廟裏祈福請愿，無生大師也是多加指點，令他帶著期望堅強生活下去。
今日，眼見林凡遭遇與自身過往極為相似，因此才不惜一切代價救助他。
為替林凡驅除心魔，最后更是傷重垂危，奄奄一息。
可他并不后悔，因為這是他的命劫，註定如此。
佛門修行講究宏愿、功德、香火，與道家大有不同，但修行一路，萬法同途，最終目的卻是差不多的。
為了獲得功德，佛門弟子常以渡化世人為已任，因此無生大師也樂于救助林凡。
聽無生大師講了很多，林凡才大致明白自己與他的緣分因果。
“林凡，你可明悟己心！”
微弱的聲音，卻如佛陀吟唱，帶著祥光正氣，慢慢滲透林凡全身，驅散體內戾氣，讓他更加清醒。
“無生大師，我懂了，可我不想你死！”
心魔已除，林凡恢覆正常，此刻流著眼淚，手腳無措，活生生一個犯錯悔錯的孩子，哪有先前如妖似魔的樣子。
對虛無生來說，這已是成功渡化，無上功德之事，足以令他滿足得意。
雖說被來自域外星空的妖皇意念操控，導致神智不清，嗜殺嗜血，但事情大致經過，林凡還是知道的。
無生大師被自己所殺！
此刻心魔已除，清醒過來，悔恨不已，拿出各種丹藥想要救人，卻發現毫無作用，虛無生為救他，已是耗盡生命力。
哪怕大羅金仙降臨，也無力回天。
他痛哭流涕，哭得稀裏嘩啦。
“癡兒，這是老衲命劫，註定如此，你無須難過后悔。就像那些為你付出，因你而死之人，是他們的命，也是你林凡的劫，正是他們的舍棄成全了你。天道無常，你我皆是棋子，又怎可跳脫輪回，遨游六界之外。你生性堅忍，感恩知足，若平凡一世，倒也生活美滿，幸福安康。可惜啊可惜，天地不仁，又有何人能扭轉干坤，順心而為，得成大道。”
虛無生慢聲細語，本是規勸林凡，最后卻化作無盡感概。
似感概命運的不公，天道的冷漠無情，或許自己的軟弱無能。
“林凡，你命格奇特，命途崎嶇，多坎坷劫難，須謹慎前行。此番劫難有老衲替你化解，但往后修行之路，諸多劫難則須靠你自己破解，你可明白那有多艱險。”
虛無生氣息奄奄，但卻滿臉慈愛，令得林凡落淚不止。
“明白。”
他連連點頭，
“既然你了解，那回去后就好好感悟吧。大道至簡，修行一途萬般皆在心，道心為根本，道向為明燈，道基的底石。須明心正向，底基深厚，方能破解虛妄，悟得道義。”
“修煉既修心，有造化必有劫難，因果循環，一一對應，破解后方能脫胎換骨。修至高深處，更會天降雷劫考驗。你須切記，萬萬不可貪圖一時之快而沈迷歪邪。如此會令道心不穩，道向迷途，根基受損，終是會誤入歧途，身死道消。修行即修心，切記切記！”
虛無生兼顧道佛兩家，說的話模凌兩可，令人似懂非懂。
不過林凡卻大致能理解他的意思，修行艱難，不忘初衷方能持久遠行。
“你我既有緣，那這佛門法偈——凈魔真蓮傳與你，它蘊含佛威，將助你驅妖邪，化心魔。”
虛無生堅難抬手，一指伸出，點在林凡眉間正中。
倏忽之間，林凡全身金光大放，奔流而上，最后在眉間凝出一朵金光燦燦的六瓣蓮花圖案。
蓮花圖案透著無比玄妙神圣的氣息，片刻后漸漸隱入眉心深處，消失不見。
做完這個之后，虛無生才大松一口氣，好似完成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
“天地有缺，萬法唯心，心若明鏡，百邪不侵。你既已經歷心魔之劫，那就當深明已心，不知此番之后，你的道心又是如何。”
隨著虛無生念叨，生命力慢慢從他身體消散，整個人也漸漸變得冰冷。
只是一雙渾濁之眼，卻滿含期待的盯著林凡，似要看看與他有著同種遭遇的林凡，歷經劫難之后作何選擇。
林凡一楞，但下一刻就抹去淚水，眼神堅定，註視著虛無生，無比認真的說出幾句話。
“我林凡此生修行，定會全力向前，天擋破之，人擋殺之！不求永生不朽，但求生而無憾。”
“好一個天擋破之，人擋殺之！好一個不求永生，但求無憾！好好好，原來竟是我錯了，逃避放棄終究只會停滯不前，碌碌無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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