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風景
“你說什么？”
“被，被承包了，這，怎么可能？”
“我們是國營單位，怎么可以承包出去？”
“我們可是國營……”
周福成一臉無奈，聽著這幫人七嘴八舌說了半天，就樂了：“不掙錢，啥營也白搭，咱們這裏從上倒下的領導班子，有幾個是干正事的？有幾個想過怎么把汽水賣出去？生產(chǎn)出來的汽水全部內(nèi)部消化了，真正賣出去的連一層的一層都不到，一個個天天坐著辦公室，抽煙喝茶看報紙，什么都不管不顧的，這汽水廠不黃，他也得倒閉破產(chǎn)。”
“可也不能承包出去啊，我們成啥啦？”
“是啊廠長，我們成啥了？”
“我們不服，讓他滾蛋。”
“汽水廠不可以被承包出去……”吳賴也緊張起來：“這是身家性命，要是被人承包出去，這性質都變了。我怎么一點風聲都沒有收到，老周，知道承包人是誰嗎？”
“你甭問我。”周福成攤了攤手：“承包合同的具體內(nèi)容，只有上級知道。而且這件事上面的意見也很大，但有人力排眾議，以身家性命做擔保，汽水廠如果不能起死回生，他放棄一切前程，這是拍了桌子的。”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周福成也不敢坐在主位上，他和吳賴一樣，坐在對面：“這件事說到底，還是汽水廠干不下去，養(yǎng)活不了這么多人，每個月還要財政撥款，這就是個無底洞。”
“不是，我聽這話，怎么還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吳賴以為周福成是別人那一伙的，但是又聽出不一樣的味道。
“老吳啊，咱倆雖然對彼此有點意見，但那都是小事。”周福成將文件精神宣讀完畢，就不客氣的拍了桌子：“我個人，是堅決上級的決定的。誰可以將汽水廠起死回生，那就是本事，既解決了財政的問題，也可以為本地財政，添磚加瓦，這有什么不好。可問題也就在這裏……”周福成一臉鬧心，看向左右：“就咱們汽水廠現(xiàn)在的情況，我問你們，誰來了能起死回生，誰能？”
這話一說，吳賴就明白了，他趕緊給周福成倒?jié)M茶水：“您的意思是，他干不了多久？”
“廢話。”周福成人老成精，什么看不清楚：“咱們這個汽水廠，一直是財政撐著，我看吶，誰來都是打醬油，最后人走茶涼，雞飛蛋打。”
汽水廠的領導班子，在一片憤怒中，全都樂了。
有幸災樂禍，也有巴不得看誰的笑話。
而吳賴也少有的，和周福成握手言和。
不管怎么說，先把這個承包的刺頭弄走才行，但是需要手段，而不是和上級對抗，這一點，必須把握分寸。
吳賴明白，他聲音陰沈而狠辣道：“諸位，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要團結起來，一致對外。絕不能讓外人，破壞了我們的領導班子。”
“是。”
“是。”
“今天不管誰來，他也是白來。”
“汽水廠要是能起死回生，我一頭撞死。”
“我回家啃馬桶去……”
“我一輩子不合老婆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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