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儺（九）（1 / 3）

儺（九）

斷了一條臂后，空無的情緒逐漸平靜下來。

他躺倒在地，無有焦距的瞳目仰望著天，神情安詳。

從李溪之手中奪過的匕首仍帶著溫，他笑了。

笑得快意。

原來竟是這么簡(jiǎn)單。

自跟了覃孜王，他便遵從覃孜王的受命，開始修習(xí)佛法，立誓要成為天下間受萬人敬仰的空無法師，可如今都成了笑話。

他只知修習(xí)，從不會(huì)過問底下的事，可這卻成了殺死他的最后一根刺。

他是要帶著所有同他一樣身有殘缺的人一道解脫的，可現(xiàn)在，他讓本就身處地獄的人推向了更深的地獄。

空無突地大笑出聲，眼中溢出淚，似喜似悲。

“佛自我心，心自我佛！”

如今看來，盡是諷刺。

這樣的狀態(tài)，根本不需要人來看著他。

一旁的李溪之仍在顫著，似乎是受到極大的驚嚇，她跳到顧牽白身后，縮著身子，拽他的衣角，“他搶走了你給我的匕首。”

顧牽白斂眸，微微側(cè)過身去，“你做得很好。”

李溪之緩緩抬起頭來，望著上方的人，他背著光，模糊了幾分輪廓，但卻能見到他眼底熠熠的亮光。

她怔了怔。

“嗯。”

凌亂的腳步聲猶在耳邊奔走，火勢(shì)沒有絲毫減弱，反而愈演愈烈。

李溪之松開手，問道：“我們接下來該做什么。”

祭臺(tái)下的女人們?nèi)栽诜怕暣蠼兄袷且堰@些時(shí)日所遭受的苦楚全部宣洩出來，齊聲鳴怨，撼天動(dòng)地。

顧牽白唇角微勾，將目光對(duì)到別處。

“你聽。”

火光下，一片凄怨聲中隱隱透著些許陣踏聲。

聲音齊進(jìn)，能摻在這群喊叫聲中，來的數(shù)目不小，再細(xì)聽一會(huì)兒，李溪之心中了然一二。

愈靠山林方向，聲音愈發(fā)清晰，山地間似有震動(dòng)，攜著快而穩(wěn)的“踏踏——”聲急遽靠近。

那是馬蹄聲。

李溪之對(duì)此并沒有太多的訝異，經(jīng)歷這么多，反倒平靜。

“你早就安排好了。”

顧牽白望著她的側(cè)臉，眼角彎下幾分弧度，勾出幾分繾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