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正午陽光最毒辣的時候,喪尸似乎有躲避高溫、減緩腐爛的本能,在樓下游蕩的尸群都躲進了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分吃了最后一包餅干后,余珞同林莉穿上了御寒服、背上了背包,余珞拿著錘子,林莉拿著菜刀,站到了防盜門前。余珞向林莉道:“媽,這幾天我觀察了一下,這些怪物應該保留了一些視覺、聽覺和嗅覺,所以下樓的時候我們要盡量小聲,不要引起它們的註意。爸的車就停在樓道口,但是遙控鎖開鎖的時候是有聲音的,所以我到樓下再開鎖,一開鎖就趕緊往車上沖,上了車我們就安全了!”林莉點點頭,道:“珞珞,媽媽活了幾十年,死在這裏也不虧。你才十八,一定要萬分小心!”
余學勵仍舊在房內不知疲倦地嚎叫,林莉揉了揉發紅的眼睛,道:“你爸催我們快走呢,天天對著我這個黃臉婆他也煩了吧。”余珞眼眶一熱,應了聲“嗯”,手放到了門把手上。
余珞不是沒想過給父親一個解脫,讓父親死得有尊嚴。然而每次手槍對準了曾經慈祥的父親時,余珞都下不去手。
“咔嗒”一聲,緊閉了五天的大門終于再次打開。樓道裏很安靜,如果不是被砸開的消防安全門上沾滿了已經干涸發黑的血跡,余珞幾乎要以為所謂的末日不過是一個噩夢而已了。
余珞小心地張望了一陣,才拉著母親沖進了消防樓道。林莉轉身時踢到了什么東西,借著昏暗的光仔細看時驚得魂飛魄散,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忍住了即將脫口而出的尖叫。
林莉踢到的是一截高度腐爛的手臂,不遠處是一具同樣高度腐爛的尸體,脖頸處被利器砍斷,墻壁上濺滿了血跡。饒是余珞膽子并不小,直面這樣一具可怖的尸體也嚇得出了一身冷汗,手腳都忍不住發軟。母女二人呆立了一陣,余珞才強忍下恐懼道:“媽,快走吧,下面還多的是,權當是先適應了。”林莉面色蒼白地點點頭,隨著余珞慢慢繞過尸體,向樓下走去。
大約是前幾天下樓的那幾個男人殺死了樓道裏的喪尸,下樓時除了兩具穿著清潔工衣服的尸體,就沒有喪尸的蹤影了。母女二人有驚無險地下到了一樓,躲在拐角處向外張望。
熾熱的陽光下沒有任何喪尸的蹤影,這無疑是個好消息。余珞轉頭向林莉道:“媽,那些怪物的動作很慢,我們一定要搶在它們包圍我們之前上車沖出去。我數一二三就開始跑,你上后座。”林莉握緊了手裏的菜刀,應了聲“嗯”。
“一,二,三!”
母女二人一前一后沖出了大樓,打破了樓外的寂靜。先是一只,隨后此起彼伏的嚎叫聲響起,隱藏在各處的喪尸都露出了蹤跡,慢慢向母女二人包圍過來。
不過短短幾十米,此時卻顯得格外漫長。余珞用遙控車鑰匙打開了車門鎖,突兀的喇叭聲又引起了更多喪尸的註意。母女二人先后沖上了車,余珞剛插上車鑰匙便聽見林莉一聲驚叫,回頭看時竟是一只失去了雙腿、趴伏在地上的喪尸用枯瘦的爪子抓住了林莉的腳腕。車門被卡住無法關上,而那喪尸還在用力地拉扯林莉,林莉的腳馬上就要被送進喪尸嘴裏。
林莉的力氣太小,怎樣掙扎也掙脫不開喪尸的爪子。母女二人手上的武器在狂奔時都不知道被甩到哪裏去了,見母親即將被抓傷,余珞來不及多想,伸手抓住了喪尸的手,用力地往外扯。
混亂之中余珞也沒有註意到手心的小球自動出現,不過眨眼之間,那只喪尸就高速腐爛風化,最終化成了一把灰白色的粉末,隨著余珞松手落到了車外。
余珞驚得立刻收回手看著掌心,發現那個乳白色的小球竟然閃爍了幾次,最后又沒入掌心不見了,只留下了一陣淡淡的暖意。林莉見尸群已經漸漸包圍過來,立刻關門上鎖,焦急地推了推余珞:“珞珞,快開車,待會兒就沖不出去了!”
余珞回神,見喪尸果然越來越多,只得暫時放下疑問,啟動車子朝著喪尸最少的方向沖了出去。
后面是大群追趕的喪尸,余珞顧不得繞開路上橫陳的尸體,道了聲抱歉便壓了上去,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刺耳摩擦聲。馬力開到最大飛馳了一陣,追趕的喪尸群終于被甩開。
余珞將車停在路邊,倚在椅背上大口大口地喘氣。精神壓力比肉體疲勞更讓人疲憊,余珞轉頭同母親對視了一眼,母女二人都忍不住有些想哭。
眼前似乎終于有了一絲希望的曙光,只是接下來的路,又該如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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