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克洛德的一方小天地，連主教大人都從未進(jìn)入這個小密室過，這是他刻苦鉆研一些學(xué)問和“秘術(shù)”的地方，也是他最能放松的地方。

他的生活正如我預(yù)想的清苦，破舊的大書桌上除了書本和實(shí)驗(yàn)器具以外什么也沒有安靜的小屋子裏只能聽到淡淡的呼吸聲，靠在他的懷中，仿佛連他平靜的心跳聲都能聽見。

“我這算進(jìn)入他的生活了嗎……”我的思緒也哀愁起來：“可，我要同他保持一個圣母院的距離?！狈路饛拇丝涕_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無比珍貴了，現(xiàn)在才發(fā)覺，什么也換不來時間，和他在一起的時間。我想著，不由得柔柔的嘆了聲氣，擺弄著他桌旁落滿灰塵的鍍金沙漏，他總是在這裏發(fā)瘋似的研究，顛倒黑白，忘卻時間。

不知怎的，他偏愛用屋角的漏水處為實(shí)驗(yàn)計時，那地方一年四季漏水，一滴一滴的滴落。

“喜歡那個嗎？上面雕的是耶穌負(fù)十字像，我已經(jīng)好久不用它計時了，曾經(jīng)我很喜歡它，我一度認(rèn)為它華麗的外表彰顯了時間的寶貴！可后來……從我遇到你的那一刻開始，它就在不停的提醒我，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就把它送給你吧！”克洛德偶然發(fā)現(xiàn)那水滴記錄的時間比沙漏準(zhǔn)的多，連沙漏也會牽出他的遐想：“而且，它像你一樣，像你一樣易逝，它的形狀還……還特別像……”

“像什么？”我不知道他又產(chǎn)生了什么浮想，這么難以啟齒，好奇的抿唇看向他躲避的眼睛。

“……”克洛德猶豫了半天，憋紅了臉，和他那天在月光下對我解釋愛情谷旅館作用的羞赧樣子一樣，一臉有辱斯文的神情，醞釀半天，依舊很難開口：“就像……你柔軟纖細(xì)的腰，它好像你豐.滿妖嬈的身形，占據(jù)了我所有的思想?！?

我對著了沙漏上的灰吹了一口氣，雙手比了比它的弧線：“我的丈夫大人，你這樣說，我都無法直視它了?！?

“這不能怪我，小莎，你的身影在我的窗前來來往往，穿梭在空無一物的廣場，你就在我面前揮之不去，我看什么都能聯(lián)想到你！那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就是那天，命運(yùn)讓我再次遇到了你！我抑制不住的驚喜，顫抖著打開了這扇窗，就再也合不上了！”克洛德仰面抱著我，讓我躺在他的懷中，粗眉微擰，我喜歡他幽靜的霧霾藍(lán)眼睛看向我，專註極了，他對著我都小臉蹭蹭，偷吻，聲音哀怨而低沈，他沈重的呼吸聲就在我的耳邊壓抑著，隱忍的又恨又愛的感情噴薄欲出，那段時間的痛苦簡直要?dú)⒘怂频模骸靶∩以购捱^你，詛咒你再也不要出現(xiàn)在我面前！可是如果看不到你，我又會發(fā)瘋似的想你，我只能每天晚上惡狠狠的盯著你在廣場變些無傷大雅的巫術(shù)，除了讓你更討厭我，我什么都做不了，卻還要每天強(qiáng)裝無事發(fā)生，我的親親冤家?！?

“死鬼！我早就在人堆裏看到你了，表情最兇的那個就是你，還讓菲比斯來抓我坐牢呢，還想同卡西莫多強(qiáng)搶我走，害了他，還害了姐姐……我的大人，就不怕我不理你啦？其實(shí)，人家那時真的超想同你聊天的……”我把頭篷帽子抽過來蓋住了自己滾燙羞紅的臉。

“讓你害怕了嗎？我的寶貝孩子，真的很抱歉……我不會追求女人，我從沒那么做過，事實(shí)上，我這三十多年也從未想過自己會愛上什么人……求求你別怕我，好嗎？我不知道該怎么討你歡心，我一直想引起你的註意！我以為把你強(qiáng)搶過來也許你就會愛上我，我知道，這太出格了！”克洛德小心翼翼的握住了我的手，放在唇邊深深的吻著。

這個笨蛋！我忍不住坐起身，抱住了他的頭，動情的吻著他的嘴唇。

他緊緊摟住我，沈重而急促的呼吸著：“我只是，我不知道怎樣留住你，我怕你又選擇流浪，消失在我的生命裏，留下我一個人，如果這是你給我的一場夢，我希望自己永遠(yuǎn)也不會醒來。”

克洛德輕啄我微腫的嘴唇，我扶著他的胸膛：“親愛的丈夫，可你還是娶了一個吉普賽女人，你怎么會對我產(chǎn)生有這么大的決心？你不怕嗎？你就不怕我是個挖男人心臟吃的巫婆？你不怕因?yàn)槲以馊诵υ?，笑話你給惡魔當(dāng)奴仆？”

“因?yàn)槲以僖膊荒苁ツ懔耍　笨寺宓聢远ǖ暮暗?，抱住我，激動的親吻脖頸臉頰的每一處，恨不得與我融為一體：“我甚至想過帶你私奔，就這樣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顧啦！你這個冤家，我就是上輩子欠你的！我認(rèn)了！只要你愛我，我愿意把心挖給你吃，把我的肺腑剖給你看，只要能讓你看到我對你的感情，你想要什么都行！”

我伏在他的胸膛：“我的大人，就你會說，用最溫柔的表情說最駭人的情話……你就不問問我為什么愛你？”

克洛德意亂情迷的問我：“你為什么愛我呢，我的小丫頭？”

“沒有理由。”我斬釘截鐵的回答。

“夫人，你就沒點(diǎn)情話對我說了嗎？”克洛德顯得很哀怨。

“傻瓜，沒有理由就是最好的情話了啊，你難道還不明白我的心思嗎~這么久，我對你表白的情思還少嗎……你還盡說些挖心挖肺的情話惹我動情。非得讓我這個女兒說點(diǎn)虎狼之詞才行！人家可說不出口。”我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誰讓你這么討厭，讓我看見你，就想心疼你，就想愛你一輩子，要怪就怪你這個濃眉大眼的家伙什么都恰好是我愛的，不許怪我，惹上我你就認(rèn)栽吧，上帝讓我沒來由的喜歡你，天知道，你該去問問他，我可以讓溫妮莎咬你，或者讓我哥哥的絞刑架再治治你?！?

“我死了，還怎么陪你玩呢？也許我該問問魔鬼……把你也拖到地獄裏，讓你受受我相思的苦，嘗嘗我的厲害，讓我看看我最近的那些‘淫｜詞｜艷｜曲’白沒白讀？”克洛德“而且，親愛的，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跑步的樣子就像你的蛇溫妮莎那樣，圓｜潤的屁股扭來扭去的？我是在你撞倒我逃跑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一點(diǎn)的。我應(yīng)該派重兵幫你找到媽媽，你每天都在與我的思想翻云覆雨，可我堅決不能碰你，你是我貞潔的神女，我答應(yīng)過你，我該信守諾言。”克洛德說的什么虎狼之詞：“可你總是撥云撩雨的看著我，在無數(shù)個孤獨(dú)的夜晚，我感到你的□□在我身邊廝磨，挑戰(zhàn)我的修為，我越來越難以堅持了，你讓我怎么不怪你，你真是我的小冤家……讓本大人蠢蠢欲動……”

“我哪有？！你這討厭鬼！爛人！假正經(jīng)！那你試試看~”唉，真讓人不好意思，讓你取笑我！我羞澀的出汗了，和他胡鬧，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打他好。

“這孩子……你別掰我手指頭，我就要試試。”克洛德哭笑不得。

“吼~你敢！”我打！

“上帝啊，我的手指差一點(diǎn)就被自己的妻子弄脫臼了?！笨寺宓螺p輕揪住我的兩只耳朵：“我要學(xué)習(xí)主教大人的夫人，揪揪我心愛夫人的豬耳朵?！?

“來啊，臭克洛德，互相傷害啊?！蔽冶緛頍o所畏懼，響亮的拍拍胸脯，后來捂住了耳朵在克洛德懷裏抱頭鼠竄：“好吧，我服你了還不行嗎~耳朵是真挺疼?！?

“說說怎么個服法？”克洛德正經(jīng)中透著一絲得意。

“不勾引你了……也不出現(xiàn)在你面前，行了吧？”我捂著耳朵，隨口嘟囔。

“你說什么呢？！小冤家！”克洛德一臉怕了我的樣子：“夫人，你真是個小壞丫頭，你就忍心不見你的丈夫？這一點(diǎn)就足以讓我恐懼了！唉……本大人總能被你治的服服帖帖?！?

我不見窗外那一方玉枝瓊雪，也不在意如素日的他那般陰惻惻的天空，倒是看他的日記看得入迷，我覺得他果真字如其人，些許泛黃的紙面上，字體纖長清瘦，前幾頁規(guī)規(guī)整整的，憂郁又清雅，紙張上，墨藍(lán)色的墨水散著淡淡的香氣，他喜歡在墨水瓶子裏摻著些沈香屑，那些掌燈牧師們在正廳巍峨的圣母抱子像下點(diǎn)燃的香熏燈墜落的香灰，在清晨祈禱過后，他會用指頭沾起一點(diǎn)，瘦削的臉龐藏在在黑乎乎的斗篷裏，把香屑揉到墨水瓶裏，他相信神伴隨著他的學(xué)問，使他向科學(xué)與文化的殿堂更進(jìn)一步，他的字都是美而香的，曾經(jīng)，所有的文字們都是他的姊妹，充實(shí)他的靈魂，是他表達(dá)的工具，最真誠的伙伴。

可現(xiàn)在，只要寫下一個吉普賽姑娘的名字，就能令他激動歡欣，雖然那是堪比毒婦的名字，蛇妖同樣的姓氏。

我不得不感嘆，中古世紀(jì)的人們藝術(shù)造詣?wù)娴暮芨?，克洛德是怎么把字寫的如此?guī)整，甚至比印刷的還齊，每一頁都用紅綠顏料畫著精美的插圖，把教堂內(nèi)的彌撒場景生動的寫生下來。

令我無語的是，后來的插圖幾乎全是我，撅著屁股把頭伸到佳麗肚子下面的瞬間，甚至還有我飛向他的丑樣子……頁面四周還勾著繁覆的花邊子……

如果克洛德生在現(xiàn)代，一定是給女朋友抓拍丑照，求生欲為零的倔強(qiáng)男子……他為什么給妻子畫像還故意畫得這么丑！而且抓我的丑鏡頭還抓得這么準(zhǔn)！不能說是像，只能說是一模一樣！

我指著那些我丑爆狀態(tài)的插圖無奈的回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