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齷蹉了！師門不幸啊！你們兩個(gè)死孩子在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老大人瞪著混濁的青眼珠，“吱呀”一聲推開了門，我和克洛德又沒做什么，所以我們不上鎖。

一推開門，空氣突然安靜。

兩個(gè)正在用坩堝煮意面的沙雕孩子，映入他不停抽搐的拉聳眼簾。

只見，副主教克洛德笑著坐在桌子上用長鑷子撈坩堝裏的面，吉普賽小姑娘坐在地上端著巨大的坩堝蓋子，裏面盛了滿滿一鍋蓋的通心粉。意面配的阿拉伯香辛醬料蹭的那孩子滿嘴都是，她的上唇還蹭得黑乎乎的，像是長了一臉不錯(cuò)的胡子。

“您要來點(diǎn)嗎？”我把手中的坩堝意面對(duì)著老主教真誠的送送，胡亂抹了抹嘴上的醬料，老主教的嘴角瘋狂抽搐，臉上的皺紋頓時(shí)因?qū)擂味锏母羁塘恕?

“教堂裏不允許吃意面嗎？誰能告訴我……”我小聲詢問著克洛德，他滿眼寵愛的看著我，輕輕搖了搖頭。

我又吃了滿滿一大口面，小姑娘的兩腮被意面塞得鼓鼓的，像一只小松鼠鼓囊囊的嘴巴，只留下老主教在原地凌亂。

“本大人還以為……”老主教大人臊紅了鐵青的臉，用著拐棍慌亂的敲著地面：“你們?cè)谒Ｎ疫@個(gè)老人家！”

“您以為什么，大人？”我閉著小嘴，咀嚼著腮裏滿當(dāng)當(dāng)?shù)囊饷妫凵穸记宄毫恕?

“上帝啊！別問了！行行好吧，小孩！”老主教生氣的癟起蒼老的嘴。

“哦，所以……您要來一口嗎？”我無聲的吞噬掉一大口面，克洛德放的醬料恰到好處，真好吃呀，我幸福的擦擦嘴。

“……以后！教堂的意面都不許再吃了！”老主教覺得自己尷尬得要瘋了。

“為什么？是因?yàn)橐饷娌缓贸詥幔俊蔽仪宄好骼实耐掳捅锍鲴拮觼淼睦现鹘蹋M管蹭了半張臉的醬料，也能看起來很無辜。

克洛德蹲在我身邊，彎勾著唇角，戳戳我鼓鼓的臉頰：夫人皮球似的小圓腮彈彈的，手感真好。

主教大人感覺自己的智商被這小孩兒拉下了水。

……

“小孩，本大人今天心情不好，警告你啊，別惹我。”老主教抱著雙臂，又摘下高帽子，露出光頭，甩了甩好似存在于另一個(gè)虛空的頭發(fā)。長滿老年斑的頭皮，像一顆鹵過了頭的泡椒蛋。

“可是我今天很高興。”我鼓著嘴咀嚼著。

“噗哈哈哈哈……抱歉大人。”克洛德沒忍住笑出了節(jié)奏。

老爺子感覺自己被一個(gè)小孩按在地上摩擦很不爽，氣得對(duì)我翻翻眼睛，語氣又有些憂傷，溫和的深深嘆氣，竟還偷偷泛起淚花：“抱歉，孩子們，請(qǐng)?jiān)徫遥疫@個(gè)老頭子脾氣太暴躁了，我的夫人前不久去世了……人一閑下來就容易胡思亂想。也許，我需要去和府尹老頭下幾盤棋來平覆一下心情。老爺爺我平時(shí)不總是這樣刻薄的，抱歉，小孩。”

克洛德遞給老主教一杯泡好的香普洱茶，老主教抿了幾口茶，平覆了心情。

“大人……”我咀嚼的速度慢了下來，思忖半晌，離奇的小腦袋瓜子飛速運(yùn)轉(zhuǎn)，憋出來一句：“配茶，再吃點(diǎn)意面吧。”

“謝謝你，小孩，你這樣就有點(diǎn)煩人了。”老主教擦擦眼淚。

“那教堂的廚房還有意面嗎？我沒吃飽，克洛德那份也被我吃掉了。”我涎臉涎皮的對(duì)著老主教問，老主教嗆得咳嗽了起來，瞪著我。

我身旁正倚著桌子優(yōu)雅小口喝茶的克洛德，一口茶噴了出來。

主教大人又生氣了，吹胡子瞪眼的：“這還不夠你吃嗎！在三層樓左側(cè)廚房的壁櫥裏，去拿來吃吧，反正別管我這個(gè)老人吃沒吃飯！別再煩我！”

“那您等等，我去拿，這就煮給您吃。”我撅撅嘴，真是的，又不知道你沒吃飯。

“我才不吃巫婆做的飯……”老頭倔強(qiáng)的背過身。

“哦，那我只給克洛德煮一份好了，我還要給卡西莫多留一份。”我甩著手就要往樓下跑。

沒跑兩步，這老頭傲慢的叫住了我：“等等，小孩！”

“干嘛？”我撅嘴轉(zhuǎn)了回來。

“還是煮四份吧……你少放鹽啊，我歲數(shù)大了，需要清淡的飲食。”主教大人眼神躲躲閃閃的不看我，還囑咐我少放鹽，都這么大年紀(jì)了還傲嬌嗎？！真不愧是克洛德的老師。

“好的！”我與克洛德相視一笑，轉(zhuǎn)轉(zhuǎn)眼睛：“還有，拜托您下次再偷聽的時(shí)候，能不能別再一邊咳嗽一邊撓癢，溫妮莎還以為有老鼠。”

“咳咳！你有事嗎，小孩。”老頭又嗆到了，尷尬的看看克洛德。

我拍拍他的背：“沒事，您該聽聽年輕人的意見，我怕您被咬了。”

“這種蛇我知道，無毒的草蛇而已，嚇唬誰呢。”老大人指指我脖子上酣睡的溫妮莎，克洛德早已習(xí)慣了小蛇的存在。

我天真且合時(shí)宜的接了一句：“不是，我怕您老人家到時(shí)候疼哭，那就太丟人了。”

“神啊，救救我吧！她太皮了！而且，這討厭的孩子怎么吃這么多？!”主教大人對(duì)克洛德大聲抱怨：“讓她吃完快點(diǎn)出去！”

我在老頭震驚的目光中，跳起來“bia嘰”親了克洛德的唇角一口，掰下一塊法棍，叼在嘴裏，一溜煙跑了出去，又回來扒著門框，探出金閃閃的小腦袋瓜子，對(duì)驚呆了的主教大人和微笑著的克洛德吐了吐舌頭：“略略略。”然后“咚咚”的跑下了樓。

“老師，您今天很焦慮，您好像很在意小莎，總是和她吵架。”克洛德放下茶杯，杯子的細(xì)金邊淺淺閃著光，他站在壁爐邊，淺笑著摸摸唇角邊的那個(gè)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