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全體高管同時起立，帶起齊刷刷一片的拖椅子，搬椅子聲：“魏總。”
“魏總。”
“魏總……”
魏央值連眼皮都沒抬，徑直走到了主位上，坐了下來。他剛從舞臺上下來，眼皮上帶了點妝，眼皮半攏時，上頭點綴了一層淺棕色亮片。“怎么回事？大晚上搞得這么嚴重。”
禿頭高管訕笑，說：“哈哈，哈哈，真不是什么大事，哪用得著把您都驚動啦？”
魏央值哪吃這一套，他搭理都不搭理禿頭高管這些廢話，那雙彈鋼琴的纖長的手指不耐煩地在桌面上叩了叩，懨懨道：“行了，說吧。”
禿頭高管到底在外面混了這么些年頭，多少摸著了魏央值的性子，知道他既然趕了來了，肯定是聽著了什么風聲，這節骨眼上，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便實話實說道：“魏總，是這樣的，前幾天直播app上冒頭了一個挺能沖的新人，我們摸不準她是怎么突然沖到這么前面去的，我們怕她是破解了我們的推薦機制，所以緊急召集開這個會。”
“搞清楚了嗎？”
“什么？”
魏央值重覆了一遍：“他是怎么破解的？”
“沒有沒有，”禿頭高管任何時候都不放過能拍馬屁的機會，“您親自主持開發的推薦機制，就是旨在絕對的公平公正，怎么可能被破解呢？哈哈哈。”
魏央值似笑非笑，說：“那你說說她是怎么登頂的？”
禿頭高管沖魏央值豎起一根大拇指，說：“因為她跟您一樣，是天生的大明星！”
魏央值：“……”
魏央值捏了捏眉心，道：“你現在開會，是準備怎么處理呢？”
禿頭高管繼續揣摩上意，試探道：“魏總，您看這么辦行不行？我現在隨便找個由頭，直接把這個人的直播間給封掉，再也不讓她播。”
魏央值：“？”
禿頭高管說：“這樣她就不能搶我們的流量了嘛！”
魏央值盯著禿頭高管微微發紅的酒糟鼻看了一會兒，突然不怒反笑，“把她的直播間關掉，然后把這波流量送給你那小三？”
禿頭高管：“……”
辦公室裏一片倒吸一口涼氣，安靜到可以聽見一根針落地的聲音。
自己親手開發的平臺，捧不紅自己的人；卻把一個路過的給捧紅了，這不是搞笑嗎？
菩薩知道了都會難過。
禿頭高管雖然人品不咋地，男女關系混亂，特別喜歡以職務之便玩小網紅，但是他后臺挺硬，據說跟魏央值他爹有點交情，所謂太子不殺老臣，魏央值再怎么看不慣，也不該拿他開刀。
可魏央值是什么人？
在他面前哪兒有什么規矩。
“你捧的人我也看見過了，”魏央值輕描淡寫地說：“是個聰明人，心思挺多，只是專用到旁門左道上去了。你給了她不少資源，我不說什么，因為那點東西影響不到我，但現在不一樣了，你的私心已經影響到了公司的盈利和長期發展，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他抬了抬眼皮，瞧了一眼圓桌對面因長期加班而疲憊但精瘦的辦事員，“這個流量檢測程序是你編的？”
辦事員這可是頭一次見著大老板，激動得舌頭都捋不直了，星星眼地望著魏央值，說：“是的，魏總，您知道嗎？您是我偶像，我是聽您歌長大的！”
魏央值：“……”
他可算知道為啥禿頭高管只壓榨辦事員，卻不肯提拔他，這小嘴，也太會說話了。
魏央值問：“花了一晚上？”
辦事員說：“還好吧，也就個把小時。”
魏央值揚了揚眉，讚許道：“很好。”他扭頭對禿頭高管說：“你明天不用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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