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不要
姜渺沈默了一陣，似乎是對他大手筆的捐贈感到詫異。
那時兩人才第一次見面，確實不符合常理。
戴應時正要解釋自己并不是她想的那么居心叵測，卻聽到她忽然開口，“唉，就算現在開始建也趕不上了，我都快畢業了。”
“……”
原來是在想這個。
戴應時失笑，“沒關系，畢業后也可以回去看。”
“建好的樓上會寫你的名字嗎？”她好奇地問?！拔铱磩e的慈善家捐樓，都會用本人的名字命名的。”
“不全是?！贝鲬獣r故意道，“可以交給學校定奪，也可以指定別的——想不想試試看自己的名字出現在教學樓上是什么感覺？”
姜渺想象了一下那場景，羞恥心發作，“婉拒了哈?！?
她以為戴應時只是在開玩笑。
畢竟兩人相遇那天，戴應時就是去辦公室和學校領導確認捐贈事宜。項目當然是早就談好的，怎么可能是見了她才臨時決定呢？
晚上在林芝住。酒店前的露營營地有很多年輕人聚餐，在寒冷的冬夜裏一起吃牦牛火鍋，分享旅行趣事，熱鬧非凡。
她和戴應時混跡其中，被當成是對大學生情侶，還有人一本正經地問她畢業實習找到沒有。
她胡謅了一個，戴應時就在旁邊幫她圓。無中生有，居然也沒被發現。
好好玩。
像在玩角色扮演。陌生人之中，只有彼此知道身份，對視都多了份秘而不宣的默契。
來這裏的人們幾乎都是為了看一場難忘的日出。凌晨時分，天還沒亮，車隊就出發了。
她很少起這么早，戴應時更是，但沈浸在旅行的興奮感裏，都不怎么困。兩個小時的車程，說話間便已經過去，天色也開始泛白。
最后一段路，他們和其他人漸漸錯開。導航已經結束，她還擔心是開錯了路，可看戴應時熟稔地打方向盤轉道，似乎另有安排，“不和大家一起嗎？”
“還有地方能離雪山更近。”他說，“我們去解鎖隱藏地點。”
聽上去輕車熟路，他應該不是第一次到這裏來。姜渺放心地靠在椅背上，喝保溫壺裏帶的熱咖啡。
起床太早了，完全來不及吃早飯。她上車才發現有火腿和三明治，熱咖啡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裝好的。
有點燙。她輕輕嘶了一聲，小口地喝，發覺車子緩緩泊在路邊，“是這裏嗎？”
“嗯，前幾年發現的地方，從這段公路看日出，運氣好幾乎能看到全貌，視野比觀景臺更好?！?
戴應時一只手解開安全帶，另一只手替她拎起保溫壺，“走?！?
打開車門，外面晨間的溫度很低，還好今天風不大，寒意不算刺骨。
姜渺看到他把毯子和保溫壺放到車頂，還沒來得及問出口，自己也被舉起來放了上去。
“在這裏看？”她立刻便笑了出來，挪一挪給他騰出位置。
剛剛還嫌燙的咖啡，倒出來一小會兒就變得適口。兩個人坐在車頂，披著一張毯子喝熱咖啡，相互依偎著望向遠山。
神秘的南迦巴瓦還籠罩在晨霧之中。
風聲漸漸停息。周遭十分安靜，再沒有旁人。她看著巍峨的雪山連綿起伏，廣袤得無邊無際。嗅著咖啡的香氣，內心格外安寧。
這世界大得永遠都走不到頭，又小得能裹進一張毯子裏。
即使看不到日照金山，早起來這一趟也值得。
等待日出時的聊天也很平靜。昨晚的火鍋很有趣，再提起來，姜渺說，“大學我想讀法學院，將來當名律師?！?
戴應時明顯沒想到，“律師？”
兩輩子加起來，還是第一次聽她說對法律感興趣。
“嗯，”她大方坦白，“上次看到就覺得很帥……我是說這個職業哦。所以我也想試試?！?
理由簡單得令人意外。
戴應時停頓片刻，由衷道，“這樣很好。”
就是要這樣才好。
上一世，她無論是上節目還是做視頻，都是在沒有更多選擇的情況下才走的路。
即便她靠著天賦和努力走得很成功，但終究是被推著走的。
像現在這樣，不用受迫于生活，憑興趣輕盈地做選擇，才是最好的。
“聽說學法律專業課很忙，要背的法條超級厚，”她在網上查了些大學專業的資料和學生反饋，自由地暢想，“不過我還挺擅長背東西的?！?
“對了，我還聽說厲害的律師可以賺很多錢。我覺得我也可以?！彼来鲬獣r不會打擊她狂妄的發言，說得很起勁，“以后你不想工作也可以！我可以打官司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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