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餐廳現(xiàn)在也成了拉佩的專用餐廳，這裏總有一間專門替他留著的包廂。

和往常一樣，拉佩又在包廂內(nèi)享受著豐盛的美餐，這一次他吃的是駱駝，不是一整頭，只是一條前腿，不過這個分量遠遠超過一頭烤全羊。

“你們廳長想見我？”拉佩一邊吃，一邊問道。

“有問題？”警察署長吃著牛排，和拉佩在一起，他總是胃口大開。

“沒問題。”拉佩現(xiàn)在的膽子已經(jīng)越來越大，再也不擔(dān)心見那些大人物。

“時間由你來定。”警察署長說道。

“過一段時間吧，這兩天我實在沒空，安東尼·普拉米奧突然逃跑讓我焦頭爛額。”拉佩隨口找了一個理由推托過去，他必須晾一下廳長，不能顯得太積極。

就在這時響起一陣敲門聲，緊接著門外傳來烏迪內(nèi)斯的聲音：“我能進來嗎？”

“歡迎。”警察署長立刻站起身去開門，道：“您怎么有空過來？”

烏迪內(nèi)斯走進來后，警察署長又問道：“來點什么嗎？”

“不需要麻煩了，我吃過才來的。”烏迪內(nèi)斯擺了擺手，他倒也不見外，自己拉了一張椅子坐下來，道：“成立水警隊的消息我已經(jīng)核實了，最多兩個月，命令就會下來。”

烏迪內(nèi)斯這樣說，顯然是在炫耀自己的人脈和消息面。

拉佩并不在意，警察署長卻有些說不出話，別說他，就連廳長也沒聽到一點風(fēng)聲，他甚至懷疑整個塔倫有幾個人能夠打聽到這件事，市政廳的那幾個大佬能嗎？

“我還得到消息，按照塔倫的規(guī)模，水警隊的人數(shù)大概在兩、三百人之間，設(shè)一個正隊長、幾個副隊長。我在警察系統(tǒng)也有些門路，咱們一起使勁，盡可能把隊長的位置拿到手。如果實在不行，也要拿下那幾個副隊長的位置。”烏迪內(nèi)斯有些躍躍欲試。

“隊長的位置恐怕有些困難，盯的人實在太多，而且上面還有口風(fēng)，可能要直接派人下來。副隊長倒是沒問題，咱們?nèi)乙蝗艘粋€。”拉佩嘴裏滿是駱駝肉，所以說話有些含糊。

“那好極了。”烏迪內(nèi)斯也不貪心，他一開始提隊長的位置，原本就是一種試探。

“你那邊打算派誰？”警察署長問道，他問的是拉佩。

“漢德怎么樣？”拉佩隨口回道。

警察署長露出為難之色，說實話，讓一名扒手擔(dān)任水警隊的隊長，哪怕只是副的，也會讓很多人說閑話。

“最好是警察系統(tǒng)內(nèi)部的人。”警察署長只能這么說。

這在拉佩的預(yù)料中，他提漢德原本就是開玩笑，就算撇開扒手的身份不提，漢德的年齡擔(dān)任副隊長實在太年輕，拉佩的心裏其實另有人選。

拉佩吃飽喝足，同時和警察署長及烏迪內(nèi)斯商議好一些細節(jié)，他離開了餐廳，并沒讓后面的那輛馬車跟著，而是獨自一個人走在大街上。

拉佩要去的地方在第七區(qū)，離他家很近，只隔著幾條街。

第七區(qū)對于整個塔倫來說是下等區(qū)，不過第七區(qū)本身還可以分上、中、下三等，佛勒住的地方就是上等區(qū)，拉佩家屬于中等區(qū)，扒手老巢就在下等區(qū)，而他要去的地方則介乎于中等和下等之間。

拉佩家門外至少是一條大街，此刻他要去的地方和扒手老巢一樣，在一條小巷子內(nèi)。這條小巷同樣幽深狹窄，兩邊也都是房子，房子和房子之間緊挨著，這裏不分什么單、雙號，所有的門牌號碼都是連著的。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深秋，七點以后天色就暗下來，住在這裏的人和拉佩家一樣，用不起燈油，所以早早就睡了。不過有一家的窗戶仍舊亮著，隱約可以聽到窗戶裏面?zhèn)鱽砹R聲。

那是女人的聲音，好像很委屈似的，一邊哭，一邊罵。

“來得不太是時候。”拉佩撓了撓頭，他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想了半天，拉佩最后決定還是進去再說，畢竟他不想白跑一趟。

和漢德他們那裏相比，這裏稍微好一些，至少還是獨門獨戶，只不過這裏的房子非常狹小，寬度相當于一扇門再加上一扇小窗，橫著擺一張床的話，兩邊就頂?shù)筋^。

這戶人家底樓的門關(guān)著，還上了門閂。

拉佩不是來當賊的，他站在窗戶底下大聲喊道：“保羅，開門。”

窗戶一下子打開，一個頭發(fā)微禿、長著酒糟鼻、鼓眼泡、眼袋浮腫的中年人探出頭，這人其實只有三十幾歲，但是看上去卻像快五十歲。

“啊……是你，我馬上開門。”

這個叫保羅的警察和拉佩并不是很熟，甚至都不記得拉佩的名字，他在警察總署工作，名義上是負責(zé)后勤，實際上只是管倉庫的守衛(wèi)。

因為保羅是個老好人，所以常常被人欺負，原本不該他管的郵件分發(fā)也變成他的工作，正因為如此，他和拉佩認識，有時候在路上碰見，他還會請拉佩上車，載拉佩走一段。

片刻的工夫，門開了，保羅走了出來，他其實是借機會逃避自己的老婆。

“怎么了？”拉佩低聲問道，他指了指上面。

“同事家出了點事，向我借錢，我沒辦法拒絕。”保羅一臉無奈。

此時頭頂上的窗戶砰的一聲打開，保羅的老婆，一個紅頭發(fā)的女人探出身體指著自己的男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罵道：“什么家裏出事？那些錢恐怕已經(jīng)被人家扔在賭桌上，或者變成了貓尿，也就只有你這個蠢貨會相信這樣的謊話。他們每次這么說，你都會相信，以前借錢，哪次看到他們還過？”

罵完之后，砰的一聲，那個女人把窗戶關(guān)起來，繼續(xù)在房間裏面哭。

保羅沒有反駁，只是朝著拉佩無可奈何地聳肩。

“不請我進去坐一下？”拉佩問道。

保羅看了看樓上，他的意思很明顯，不過拉佩并不在乎，他徑直往裏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