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士兵依靠槍聲傳來的方向很快判斷出國軍伏擊點的大概位置，胡亂開槍向四周射擊；雖然不是真正的瞄準擊發(fā)，但在一定程度上給了國軍士兵威脅，限制了楊繹等人的殺傷力。得以喘息的日軍機槍手很快架起機槍對四周進行火力鎮(zhèn)壓。這對沒有重武器的國軍士兵構成了非常大的麻煩。位列小隊之后的大隊聽見密集的槍聲，快速奔跑過來增援；國軍士兵只好按照事先約定的，且戰(zhàn)且退。
高進示意左右后撤。小男孩的腿像搖擺的篩子抖個不停，哪還有撤退的力氣？高進氣定神閑，后爬的同時，抓住他的一條腿，將他往后拖……
一堆尸體下的李少強待敵機槍手移動陣地、進入射程之內，輕扣扳機，一顆子彈將主、副機槍手全部擊殺，抹了一把身邊尸體的血涂在了臉和脖子上，偽裝成了隨時戰(zhàn)斗的死尸。
因不確定哪具是對己方構成威脅的活人，日本士兵行進時不時蹲下來觀察一會兒，再集中火力消滅阻擊的中國士兵；沒有按約定在敵人沖上來前撤退的士兵面對數倍于己的敵人毫不懼怕，鎮(zhèn)定擊發(fā)?？礃幼樱麄円呀涀龊昧撕蛿橙搜獞?zhàn)到底的準備。楊繹停止了后撤，改臥姿為蹲姿射擊，大聲呼喊沒有后撤的戰(zhàn)友趕緊撤退。
蹲姿能快速完成裝彈射擊，但被對手擊中的可能性也大大提高。
花溢和如海等人也蹲在地上朝敵人射擊，為戰(zhàn)友贏得撤離的時間。李少強從死尸下竄出，趴在尸體上向敵人開火；近距離射擊的他，裝彈、擊發(fā)的速度更快，有時還要連續(xù)扔出手榴彈打亂敵沖鋒的隊形。
小男孩突然站了起來，大叫了一聲，開槍射擊；高進楞了一下，一腳踢在了他的腳踝上。男孩把持不住，摔在了地上。
“快撤！”高進大喊道，“頂不住了?！?
楊繹沒有理會，而是向前跑去，邊跑邊完成退彈殼、裝彈、射擊等行云流水的教科書式的戰(zhàn)斗動作?；ㄒ绲雀蚯皼_，掩護戰(zhàn)友撤離；抱定決心和日軍死磕的士兵不想拖累戰(zhàn)友，只好邊打邊向后撤退。
高進踹了男孩一腳，大聲呵斥道：“死，也要死得也價值；像你這樣沖上去當炮灰能證明什么？真想抽你兩個大嘴巴子?！?
“我的兩個哥哥都被日本兵打死了！”男孩聲淚俱下地吼道。
高進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呼嘯的子彈越來越密集，雙方士兵都殺紅了眼，都加快了擊發(fā)和扔手榴彈的頻率。一些死尸被子彈擊中，微微改變了一下姿勢；被手榴彈和□□掀入空中的不管是活人還是死人，落下時身體多半不完整。
形勢岌岌可危，楊繹做了最壞的打算；此刻擺在他面前的，是怎樣在臨死前多殺幾個日本兵。從側面響起的槍聲將他的目光吸引了過去，也將日本士兵的槍口吸引了過去——建筑物的廢墟處，沖出了約一個連的中國士兵。楊繹趕緊吆喝余下的二十多人向友軍靠去……
增援來的連長對楊繹行軍禮，表示愿意接受長官的指揮——楊繹穿的是校官服，級別比他高。楊繹回禮后，拉他蹲在了地上：“我對你的人不熟悉，還是你指揮，我給你提點建議?！?
連長果斷地點頭。
“你們有多少迫擊炮和重機槍？”楊繹問。
“兩門迫擊炮，三挺重機槍?！?
“‘三八大蓋’射程遠，老兵能在500米外精準擊中我們。我建議迫擊炮和重機槍全部對準敵人隊列的中間打，把他們攔腰斬斷；等他們的前隊接近我們，我們沖上去白刃戰(zhàn)，讓他們發(fā)揮不出武器的優(yōu)勢。”連長答應后，命令迫擊炮手朝日軍隊列的中間地帶發(fā)射，重機槍的主副射手尋找最佳射擊位置，打壓敵后續(xù)部隊。
猛烈的迫擊炮火下，國軍將士沖入了敵陣。僵硬的尸山，斷斷續(xù)續(xù)的增添著尸體，有日本人的，也有中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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