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學堂，你就不能再叫鐵蛋這個名字，要叫‘顧承’，這是你的大名，鐵蛋是小名，知道了嗎？”顧川囑咐道。
“嗯嗯，爹你昨天已經(jīng)說過了，我都記得呢。”顧承連連點頭，手里拎著書箱，里面放著書本！筆墨紙硯，還有他今天中午要吃的午飯。
顧川已經(jīng)早早到了把學堂的情況都打聽清楚了，知道李夫子的學堂中午就只有半個時辰的休息時間，反正鎮(zhèn)上的人大多數(shù)也都不吃午飯，但這一年來，孫氏中午都會做點東西給兒子吃，怕他中午在學堂餓了，所以又得從家里帶午飯。
“去了學堂要好好學習，聽夫子的話，回到家以后，再把課上學的東西交給爹，爹也想好好跟著學呢。”當文盲的滋味兒，是誰當誰知道，記賬還能說是跟著酒樓的掌柜學的，但是認字可就沒有讓人信服的由頭了，還得跟著兒子‘學’一遍才成。
雖然一樣都是在鎮(zhèn)上，但李夫子家住的還是離顧家挺遠的，一個在鎮(zhèn)東，一個在鎮(zhèn)北，鎮(zhèn)北那塊兒地方比較清靜，不像鎮(zhèn)東住了不少生意人，喧喧嚷嚷的，不太適合學生學習。
“待會兒進去以后，不要亂跑也不要亂看，你負責留下個好印象。”進門之前，顧川特意囑咐道，雖然這是他之前就跟兒子已經(jīng)說過的話了，但出于重視，還是又說了一遍。
李夫子的宅子很大，甚至還有門房，得讓門房通報過以后，他們才能進去。
“你就是劉掌柜介紹來的吧，開糧店的顧掌柜？”李夫子捏著胡須道，可能是年齡比較大了的原因，頭發(fā)和胡子里已經(jīng)有一部分變白了，不過兩只眼睛卻是炯炯有神，看起來甚至比年輕人還有精神頭。
“見過秀才公，正是顧某。”顧川不光言語客氣，甚至還拱手作揖，‘士’的地位在這個時代不容小覷，一旦取得功名，就跟普通人不一樣了，而秀才雖然沒有通過科舉得的官職，但在公堂之上，秀才可以自稱學生，而且不用下跪，地位跟普通人比起來可以說是超然的，哪怕在科舉制度的等級里，秀才尚在底層。
“這就是令郎？”李夫子甚是嚴肅的看著對面的父子倆，來他這兒上蒙學的學生，父母大都是生意人，農(nóng)家能出的起束脩太少了，特別是這幾年年景不好，學堂里幾乎沒有出身農(nóng)家的學生，之前他可能還不太喜歡商人家的孩子，但是現(xiàn)在習慣了，也就沒有那份偏見了。
“是的，這就是小兒顧承。”顧川邊說著邊不經(jīng)意的給兒子使了個眼色。
“夫子好，我是顧承，馬上就要四歲了……”
白白嫩嫩的小娃娃，一本正經(jīng)的強裝大人說話，本身就很容易戳中老人家的萌點，李夫子也不例外，他之所以選擇開學堂，一方面是因為生計，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喜歡孩子。
因為只是蒙學，所以在收學生之前也不會考校什么，認了人，說了規(guī)矩，交了束脩，就算是把學生收到學堂里了。
“那孩子就麻煩您了。”臨走之前，顧川依舊恭恭敬敬，給李夫子做足了面子。
李夫子的確是滿意，商人向來市儈，喜歡用錢辦事，過來送孩子的家長，少有能夠做到尊師重教的，就算心里頭有，言行舉止也免不了粗鄙，這個顧掌柜難怪能從廚子，變成糧店的掌柜，單看行事作風，就知道是個懂規(guī)矩的。
給人伏低做小這種事兒，顧川沒少辦過，之前他都能求著店小二辦事兒，如今對兒子的夫子多幾分尊敬，于他而言算不了什么，很多時候，要想更好的生存下去，就必須要能屈能伸才可以。
雖說是把兒子送去了學堂，但是顧川兩口子卻一點兒都不輕松，早上把人送過去，傍晚把人接回來，重點是還得讓兒子教他認字。
顧川不光是自己學，還讓孫氏跟著一塊兒學，美名其曰‘不能浪費了束脩’，交一份銀子，三個人都學，可是占了大便宜的事情。
不過，這可苦了孫氏，她不像顧川那樣能夠‘作弊’，真的是一點兒基礎都沒有，而且又已經(jīng)20歲了，記憶力和學習能力當然比不上小孩子了，所以要想把當天學的東西記住，非得花上大半天的時間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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