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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無影無形的光（六）（2 / 3）

“那除非是他這媳婦兒不想要了。”十五嘟噥著。逄敦煌的話他倒是也不敢不聽從，便和老八一起退出去了。

“程小姐請坐吧。”逄敦煌說。

靜漪正在看墻上掛著的一幅畫。聽到他說話，回頭看了他一眼，問道：“請問這畫是誰的手筆？”

逄敦煌走到她身后，也看著那幅畫，問她道：“畫的怎樣？”

“說實話嗎？”靜漪反問。

“說當(dāng)然就說實話。”逄敦煌微笑看她。靜漪仰頭賞畫，有那么一會兒，他都有點錯覺，似乎剛剛這里并沒有進(jìn)行過一場劍拔弩張甚至硝煙彌漫的對峙。他半晌才說：“一位故人。”

“四哥，茶來了。”一個個子很高、皮膚黝黑、壯實的像男人的姑娘進(jìn)來，把兩碗茶放在桌子上。“四哥還有什么吩咐？”她聲音倒是細(xì)細(xì)的。

逄敦煌對她點點頭，示意她等在這里好了。

“逄先生這位故人，可不尋常。”靜漪坐下來。她早就覺得口渴了，端起茶碗來便小口地啜著。嘴角臉上的傷口被這樣的小動作一扯，到處都疼。她輕抿著唇，發(fā)覺逄敦煌在看她，說：“畫功雖尋常，氣勢卻盛，卻終不是福壽雙全的氣象。”

“這話若被他老人家聽到，是要暴跳如雷的。他生平最不喜歡聽的就是別人批評他畫功差。可以批評他不會打仗，但不能說他不會畫畫。”逄敦煌微笑著說，“程小姐見笑了。”

“抱歉，我不該信口開河。”靜漪說。

逄敦煌看著靜漪坐在剛剛陶驤坐過的那把椅子上，此時七姑娘將火把挑的高一些，洞內(nèi)的光明亮多了。他目不轉(zhuǎn)睛的看了靜漪一會兒。

逄敦煌笑道：“畫如其人，程小姐見識不淺，說的不是外行話。不過我是粗人，不懂這個。只覺得他的畫放在這里，我安心。程小姐，請。”

靜漪不知不覺就把茶喝光了，七姑娘又給她續(xù)了茶。

“程小姐，這兩日敦煌多有得罪，萬望海涵。”逄敦煌說。

靜漪默默地看著逄敦煌。到此時，她才看清楚逄敦煌的樣子——粗，而黝黑，精壯至極，頭頂?shù)暮っ弊与S意的搭拉著，又顯得人有點兒吊兒郎當(dāng)。但胸口掛著的懷表，又給他添了幾分文氣。

一個土匪身上，不但有匪氣，還有俠氣，更有文氣。

端的是奇怪。

靜漪一對美目望著逄敦煌，逄敦煌倒也坦然。

“要是我沒料錯的話，今天之內(nèi)，你就可以走了。”他說著，替她打開了蓋碗，三炮臺香甜的氣霧升騰起來，“程小姐喝完茶就去歇著吧。我逄敦煌說話算話，說不讓人再傷著你，一定做到。之前是我的失誤。”

靜漪端起來茶碗慢慢的飲了一口。甘甜中微帶苦澀，茶香、菊香、棗香混在一處，口味奇特。

她將一碗茶飲的差不多，擱下。

逄敦煌道歉的話，她已經(jīng)聽了兩遍。

“若你們真殺了我，倒是痛快了。”她說著，看著逄敦煌桌案上的一盤殺到了一半的圍棋。看得出來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動過棋子了，上面浮了一層薄薄的塵土。上次下棋還是在家里，和之忓一道……她問：“段大哥怎么樣了？”

逄敦煌這才知道靜漪早就認(rèn)出了他。

他沉默片刻，說：“他已痊愈。現(xiàn)在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恕我不能告訴程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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