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六個月時,忽然不耐煩再躺著了,********學坐,學了幾天,挺著背部離開靠背椅子,倒是能坐一會了,小思見她會坐了,也學著挺直背部,沒幾天,倆個孩子都會坐了,可喜壞了一眾人,都說周氏有福,楊門有幸,所出的少爺小姐看著就是不同尋常。沒多久,小美覺得光坐著也不頂用,還得學會爬才能自己活動一下,于時乎,就領著小思學爬了。
“天咧,這才多大,就爬了?”周嫫嫫驚得下巴差點掉了。此事驚動了老夫人,扶著丫頭的肩親來看倆個孩子。
“楊門振興有望了,老天有眼??!都給我聽著,好好養著這倆個孩子,不許有差錯!”老夫人見倆個孩子果真在學爬,又驚又喜,只說楊門終于有出頭之日了。
原來楊門自老太爺封為侯爺后,延至楊宵的大哥,襲了職,但未有什么功績,只白領著一份俸祿。楊宵和二哥各在尚事司領著一份閑差,究竟不是實職,并沒什么油水。楊家三兄弟跟著老太爺那會,風光慣了,使銀子沒個計算,及至老太爺故去后,家道漸漸敗落下來。這幾年,府中已是入不敷出,老夫人正苦惱,只恨三個兒子都沒個出息,這會兒見到孫兒孫女六個多月就會爬,不由把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
小美見爬一爬就引來這么大的陣仗,暗暗后悔。
此后幾天,周氏的住處很是熱鬧了一番,大伯娘鄭氏與二伯娘李氏也忙著來看小美小思,都笑著說:“楊家可靠他們倆個了,得好生看著?!?
周氏只得陪笑說:“他們不過爬的早了點,其它方面并沒有什么特別,說到振興楊門,還得指望慶威,聽說他這陣子入了學,學的不錯,先生都贊著呢!”
鄭氏聽周氏說起自己的寶貝兒子慶威,略略謙虛了幾句,還是繞回話題說:“前朝的幾位出色人物,聽說都是早早就會爬和說話,沒準小美小思也是那號人物呢!要是真的出了這號人物,榮華富貴指日可待呀!”
周氏無奈,只再三說小美小思普通的很,并沒有什么其它出色的地方。
待得鄭氏李氏走后,周嫫嫫發愁的道:“倒沒想到惹來這樣的麻煩!”
周氏也怔怔的,過半晌方說:“自打前朝出了幾號不世出的杰出人物,傳記里都記載著他們自小就與眾不同,早早會爬,早早會說話,及至后來的詫咜風云……”
“自這些人物故去后,朝野都盼著天神再賜一些這等人物下凡,以至于聽聞誰家小孩有點異常,就百般供著奉著,傾家蕩產的培養孩子,不想這些小孩經不起這般折騰,大多早夭了,有些幸而長大了,卻也資質平凡,并沒前朝那些大人物的半點影子,白費了多少人的心力。如今,我只怕小美小思有個不測……”周氏越說越小聲。蓮心忙遞了手帕子過去,一邊嘆道:“每回大家族里出些看著聰明些的小孩,都引起無數風波,我們只怕得小心些了。”
小美越聽越驚心,看來,以后得低調些了。
又過了幾個月,眾人見小美小思除了那回爬得早些外,其它倒沒甚出色之處,漸漸也來得少了些。周氏見眾人態度淡了下去,這才松一口氣。
這天晚上,卻聽蓮心說起楊宵近幾晚還是安歇在柳姨娘處,周嫫嫫咂嘴說:“我已打聽了,柳姨娘使了銀子,尋著前朝大將軍的一個繡娘的女兒,令她做了兩款前朝將軍夫人也曾穿過的內衣,這會兒,老爺怕是著了迷呢!”
周氏嘆了一口氣說:“老爺就是喜歡這些奇技淫巧的東西。”
一夜無話,早起時,小美趁奶娘不注意,悄悄扶了墻壁,從內室探頭看外間的小丫頭時,卻見方姨娘來了,正幫著小丫頭備茶備水的,一矣小丫頭轉過頭去,方姨娘卻從袖口拿出一小包東西倒向茶壺中。小美心中疑惑,快速爬向外間,卻聽方姨娘自語說:“叫你每早跟著老爺吃白仙果,我就讓你喝喝白蘭粉,看你得意多久?”
奶娘一轉頭不見了小美,早追了出來,見方姨娘抱著她在玩,不由笑道:“小姐天性愛動,一個眨眼就爬的不見蹤影,饒是眼睛睜的溜圓,還是看不住她呢!”
小美坐在方姨娘身上,只恨不得也給她來一泡尿嘗嘗,可惜剛剛尿過,這會一點尿意也沒有。只得拿起衣帶啃著,一邊思索:平常聽丫頭們說過,老爹最愛吃白仙果補身,聽說這個白仙果有補腎補血美容的作用,又聽說過白蘭粉是清熱解毒的,便若是和白仙果一起吃,卻會腹瀉,嚴重者還會中毒身亡。這個方姨娘也不簡單,想著在老娘這兒借刀殺人,一箭雙雕,既解決了柳姨娘,又陷老娘于不義。唉,老娘倒霉啊,身邊盡是這些蛇蝎美人,可怎么辦好?
待方姨娘走后,小美一心想爬向桌前,找個機會打碎那壺下了白蘭粉的茶,卻被奶娘看的緊,竟沒機會接近那壺茶,只得暗暗尋思要怎么出其不意,解了老娘的危難!
蓮心剛往花園里摘了鮮花來插在瓶子里,聽聞方姨娘來過了,奇怪的說:“方姨娘今兒早早就來請安了?難不成是因為看著老爺一心在柳姨娘身上,又來哭訴了?”
小丫頭一邊折被子一邊說:“沒呢,來了,見夫人還沒醒,幫著我們準備茶準備水的,夫人起來了,她還像從前一樣,進來服侍著梳了頭,這才去了?!?
“這倒奇了,自打跟了老爺,早不把夫人放在眼內了,這會兒又來獻殷勤?”蓮心嘀咕著,一邊令小丫頭往前頭去催早飯。
周氏梳洗完,自去逗弄倆個孩子,卻見柳姨娘也來請安了,便淡淡說了幾句。小丫頭照例捧了茶,柳姨娘忙接過了,正想呷一口,不提防小美大叫一聲,跟著爬了過來,搖搖晃晃的扶了椅子站起,嘴里說:“茶,茶!”一邊說一邊用手指點點自己嘴唇。
柳姨娘柔聲說:“你想喝茶呀!”見小美點頭,柳姨娘只得把茶湊往小美嘴里給她喝了一口。小丫頭笑著上來,接了茶杯下去說:“我給姨娘再換一杯來!”
柳姨娘笑道:“不用了,我也該走了?!?
小美見柳姨娘走了,小小心里才松了一口氣。
蓮心聽小丫頭說方姨娘有點不同往日,不由上了心,悄悄問了一遍她今早來時的情形,卻尋不出什么錯處來,只囑小丫頭多些留心,自去服侍周氏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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