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他往這邊來了!”鄭勤兒的丫頭小綠聽春香說郭宏云就來了,忙提醒自家小姐。
黃金雅等人早退出了大廳,只待這對男女自己去說清楚。
鄭勤兒胖臉忽然布滿紅霞,羞赧萬分,不敢直視大廳門,怕一眼就見到郭宏云從那里進來,只小聲問小綠說:“見到他,要怎么說?我現今竟是六神無主了。”
小綠見自家落落大方,一向霸氣的小姐,忽然縮頭縮腦,小家子氣起來,有點愕然,遂大膽作主說:“告訴他,你喜歡他,他若是答應,以后就是一家之主了。”
鄭勤兒躊躇起來,喃喃道:“這么直接,會不會被他看不起?”
“他不過蘇家一個廚子,你喜歡他,又屈尊來見他,他怎么敢看不起你?”小綠眼射綠光,什么人哪,害小姐變成這樣了?
“真要這么說?我怕到時開不了口!”鄭勤兒芳心亂跳,著實緊張。
“你遞了紙條了,他不肯見你,你又親上門來了,本來夠直接了,但他還是拖著不出來。若是再繞曲折的圈子,只怕于事無補,不如痛痛快快說了,若不肯,我們就安心回家去,也不必坐這個冷板凳。”小綠是鄭勤兒身邊的大丫頭,自小就跟了鄭勤兒,為人潑辣大方。因鄭勤兒是獨生女,免不了要處理一些家中的事,這些年,小綠幫著處理家事,見識漸廣,眼見小姐為個男子,低聲下氣成這樣,心中早有氣,哼道:“那晚是小禾跟了你來赴宴的,據她說,這個郭公子美的讓人沒話說了,要我說呀,凡物美得過份,必屬妖,小姐還是小心些好了。”
“郭,郭公子。”
小綠見廳門口進來一人,小姐只喊得一句,就呆呆的,似是失了魂,不由瞪眼看來人,這一看,也嚇一跳,荷花村幾時出現這么一個登樣的美男子了,不說那個燦若星辰的眼睛,單說那個輕輕皺眉的動作,就仿佛是一個王子見著侍從做出不合意的事,想要責怪,又懶待開口,只用眼神示意。那種神qing動作,好教人,好教人心肝一顫。怪不得,小姐會成這種情狀了!小綠不知不覺也緊張起來,這么樣一個人,怎么會是廚子?對著這么樣一個人,怪不得小姐沒把握了!
郭宏云因為心中不耐煩,不知不覺就流露出他原本的氣質來,一時間也忘了要注意自己的新身份,倒叫人看出一些不凡來,及至見到鄭勤兒主仆的眼神,這才回過神來,自己得謙卑些,才不會泄露身份。
送走了鄭勤兒主仆兩人,鶯兒等人出現了,笑道:“郭大哥說話還是得體了,既不罪人,也讓鄭小姐死了心了。”
出了院子,百俐咬著牙,仰頭看郭宏云,只覺得滿天星斗都沒他燦爛,眼見郭宏云還是沒瞧見她似的,心里有點狠狠的,好你個郭宏云,誰看不出你眼里只有小美一個,她一個貧賤丫頭,就值得你這么掛心了,我不會叫別人得到你的。
各人正轉不同的心思,卻聽那邊有笑聲。“呀,花園里的月光花開了,一園芳香,大家快去看!”春香笑著來報告了,“小姐嫁過來沒多久,這個月光花就開了,可是吉兆。園子一小,花開了,就全是它的香氣了,小姐姑爺已是在園子里賞花了,囑我們也去呢!”
小家小戶的,主仆界線沒那么嚴,春香自覺身份提高了不少,也活潑了許多。
“傳說這花都是月入中天之夜才開的,極少人會半夜里不睡看著它開,只是在早晨聞到殘留的香氣才醒起它開過。又說這花開時,家中必有喜事,不知道是真是假。”鶯兒領了眾人進花園,興致勃勃的說起這花的來歷,“這花還是去年春才從大狼國移植來的,一年開三次,不想能趕上它開了,可是我們的運氣。”
“大狼國?誰個去過那兒?還移植它那邊的國花過來了。”郭宏云一聽大狼國三個字,心生警惕。
“明水鎮望南,有一家香火鼎盛的廟,里面的拂曉大師,最愛游山玩水,前年卻是跟了京城里的貴人去了大狼國,這個花的種子,就是拂曉大師帶了來的。”鶯兒解釋,轉頭不見小美的蹤影,匆匆說:“我去叫小美,成天躺床上,沒病也躺出病來了。”
郭宏云正想去找小美,借機說說拒絕鄭勤兒的事,不想鶯兒搶著去了,便作罷了!
小美跟鶯兒到了園子里時,眾人正聽黃金雅說起關于這個晚香花的神話故事:
從前,大狼國國主的祖先還是一個少年時,最善于吹蕭,有一回,悠揚的蕭聲甚至把天上的仙女也吸引下來了。當一股世上難得一聞的香氣絲絲縷縷的散布在四周時,仙女在香氣中出現了,少年聞香看人,發覺香氣似是從仙女頭上所佩的潔白花兒上發出來的,不禁深深迷醉了。
仙女坐在祥云上,凝視他說:“我是天上的仙女,閑來無事聽得你的蕭聲,實在動聽,今晚月入中天,正是暢游月宮的好時候,不若你與我同入月宮中,做一夜游,讓蕭聲撒遍月宮各處,若何?”
看著仙女款款仙姿,少年迷惑了,正想踏上祥云,忽然想起人家說過,天上一日,世上已百年,若是天上一夜,那世上又會是多少年呢?這,自己還要跟上去嗎?一猶豫間,就問道:“可以容我想一想嗎?”
仙女在月色下迷離一笑,頭上所佩的潔白花兒掉了一瓣在地下,一眨眼就化入泥土中,再也不見了。仙女揮揮手,祥云升騰了起來,一下子不見了。
少年怔怔呆在當地,不知道自己是否失去了一個仙機。
后來,潔白花兒所掉的泥土中,長出一種潔白的花,正正是仙女頭上所佩的花兒。此花只在夜晚才開,香氣芬芳無比,人間難得一聞。開花時,剎那芳華,叫世人神魂顛倒!這種花被大狼國國民尊為國花,人稱月光花。
月光花非常驕傲,拒絕在正常的時候開花,更加拒絕四季的安排,遂心所欲,挑個開心的夜晚,愛開就開。世人若想欣賞,便得在月色之夜好好守候,付出耐心的代價。
(嗯,這章又是今天的加更!請笑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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