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被破,洛沉揚倒在石壁前沒有醒來。黑羊就站在他身側，黑漆漆眼睛映著石洞中三人。
懷妄身形不動肩平背闊，袖側破開幾道劃痕。他反應如此之大,兼竹心頭微動,看向前者背影，“你在生氣？”
四周有片刻沉寂，隨后懷妄側頭過來,聲線平靜,“他道心不夠堅韌,被鉆了空子有損修行,此后如何當得宗門大任？”
兼竹凝視著他側顏，“只是這樣？”
懷妄心頭驀地浮出那點朱紅,沉默一瞬道，“不然呢。”
兼竹看了他幾秒，揣起袖子越過他走向洛沉揚,“……行叭。”
洛沉揚還昏迷不醒,歪倒在地，兼竹俯身探手打算察看他情況。身后傳來懷妄聲音,“你在做什么？”
“我看看他怎么樣了。”兼竹說，“你不會傷到師兄了吧？”
“他對你有那種心思,你倒是挺習慣。”
“……”兼竹探出手頓住，回頭深深地看了懷妄一眼，“你不說我還能忽略，非要提這一句。”
懷妄，“……”
兼竹轉而看向洛沉揚面容,心里還是有些許尷尬。他沒想到洛沉揚對自己竟然是這種想法,而且被他撞見了；被他撞見也就算了,連懷妄都一起撞見了。
他不知道若是換做自己，會不會想要離開這個美麗世界。
思緒萬千之時，懷妄已經走到他身后，“不是要替人察看？”
兼竹收回思緒，“我只是在想之后該如何教育師兄，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只有學習才是硬道理。”
“……”
他說完不再拖延，用神識查探了一番。見洛沉揚只是因為受到靈力沖擊暈倒了過去，身體狀況并無大礙，便稍稍松了口氣。
接著，兼竹轉頭看向一旁黑羊。黑羊一臉無辜，“咩咩”叫了兩聲。
他輕笑，伸手捏住了它命運后頸皮，回頭問懷妄，“怎么處理？”
懷妄掃過一眼，“按你喜歡口味來。”
兼竹，“……”
黑羊，“……”
大概是懷妄態度看上去十分認真，黑羊掙扎著要從兼竹手底逃跑。
兼竹任它跳竄出去，悠閑地笑了笑沒有去抓它，“你能跑到哪里去，能出這山洞嗎？”
黑羊蹦跶身影一僵，瞬間蔫兒了下來，乖乖收起蹄子跪坐在地。它抬起羊臉，又是一副無辜可憐模樣，像朵盛世黑蓮。
看它這樣，兼竹便肯定了自己先前猜想：這羊果然是出不了山洞，大概是被封印在了這里面，不但行動受到限制，連靈力也被壓制住了。
他伸手摸了摸羊腦袋，羊毛松軟，看上去毫無傷害性，“想借師兄跑出去時候怎么沒見你這么可憐？”
黑羊，“……咩～”
懷妄站在旁邊聽他一口一個“師兄”，心頭生出一絲不爽。他抬手揮出靈力直接制住那黑羊，黑羊掙扎了幾下，叫聲逐漸從“咩咩”變為一種獸類低吼。
那羊身也化作黑色獸形，頭頂還是羊角樣子，整個外形卻看著更加兇惡猙獰。
兼竹饒有興趣，“饕餮幼崽。”
懷妄道，“可惜被封印在這山洞里，力量使不出十分之一。”
饕餮為上古兇獸，本是兇殘至極。但這只幼崽尚未成年，又被壓制了靈力，不敢在兼竹、懷妄身上動腦筋，就把目標對上了修為中上洛沉揚。
早在第一天兼竹就暗示過洛沉揚不要單獨待在洞中，結果還是逃不過陰差陽錯。
兼竹說，“大概是它察覺到我們要離開此地，想抓住最后機會，通過幻境蠱惑師兄同他簽訂共生契。”
“饕餮主貪婪，所以會放大一個人心中私欲和貪欲。”懷妄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兼竹一眼。
兼竹本來還被看得心虛，但轉念一想覺得不對，你他娘又不喜歡我。他就坦然回視過去：看什么看，你個前夫。
“……”懷妄對上他眼神，總覺得碰了一鼻子灰。
·
那饕餮現在受制于懷妄，根本不敢動彈。
兼竹還打著它主意，“有什么辦法能將他帶出去？”
懷妄，“可以簽訂主從契。”
修士和靈獸之間契約分為兩種，一種是命運相連共生契，若靈獸身死修士也活不了命；還有一種是主從契，靈獸服從于修士，但其生死并不會牽連主人。
饕餮想要借洛沉揚破開封印出這山洞，必定打著蠱惑后者同他簽訂共生契主意，不然也不會蟄伏這么久。
“現在你計劃敗露，也別肖想共生契了。”兼竹搓著饕餮腦袋上軟毛，“和我簽訂主從契吧。你放心，我不會壓榨你，最多讓你去犁地。”
饕餮一聽頓時劇烈地反抗起來，呲出獠牙甚至想咬上兼竹。
嘭！一道靈力落下，懷妄指尖微動，將它壓制回去。靈力中夾雜著一絲浮躁，像是從剛才起就憋了一股氣。
兼竹蹲下戳了戳無法動彈饕餮，“不簽訂契約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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