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楚楚想要問一問這個女孩,是誰教她這樣剝的雞蛋,可沈楚楚的嘴還沒張開,眼前的事物就模糊扭曲了起來。
像是有一陣強大的水漩渦,又像是一個強力吸盤吸住了她,太陽穴處傳來被撕裂的劇痛,她面目痛苦的抱住腦袋。
沈楚楚驀地睜開雙眼,額頭上布滿了薄薄一層冷汗,她張了張嘴,只覺得喉間干巴巴的,有一絲鐵銹的血腥味。
她呆滯的望著榻上垂下的桃花紅帷帳,呼吸略顯急促,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不知為何,她感覺那不單單只是一個夢。
那個女孩的一舉一動,都透露出一股淡淡的熟悉感,就仿佛她曾經見過那些舉動一樣。
每當她想要深究之時,便有一面墻擋在她面前,那面墻像是高山斷崖一般難以翻越,阻止她去尋求那埋在深淵里的真相。
到底她錯過了什么?
空蕩的宮殿中,響起了一陣低沉的腳步聲,沈楚楚閉上眼睛,心情久久難以平復。
“碧月,現在是什么時候了?”她張了張口,聲音有些嘶啞。
預想之中碧月的聲音,并沒有響起,耳畔邊傳來的,是司馬致憊懶的嗓音:“戌時三刻,天色太晚,朕讓碧月回去睡了。”
沈楚楚微微一怔,而后用胳膊撐著身子,坐了起來:“皇上……”
司馬致坐在榻邊,按住她的手臂:“你昏睡了兩日,將臨妃嚇壞了。”
他薄唇抿成一條線,有一句并未說出口,他比臨妃嚇得還厲害。
她昏迷的這兩日,他幾乎時時刻刻守在她身邊,生怕錯過了她醒來。
皇宮里的太醫,他信不過,為了防止太后作祟,他從皇宮外頭找到了一個醫術很好的大夫。
他讓人將那大夫打暈了,套著麻袋連夜送進了皇宮里,大夫腦袋上套著麻袋給她診的脈。
大夫戰戰兢兢的把了脈,只說她身體無礙,昏迷只是因為受了驚嚇,很快便會醒過來。
如今那大夫還被套著麻袋藏在乾清宮里,每天晚上都會被送過來給她診脈。
沈楚楚抬頭看向他,只見他面色蒼白,眼底一圈淡淡的青色,似乎很憔悴的樣子。
她想起來那日擊鞠比賽,他用身體護住了她,也不知他哪里受了傷,鮮血順著衣袖不斷的往下流淌,駭人的很。
“皇上的傷口,今日可換過藥了?”她望著他的右臂,猶豫著開口問道。
司馬致將手臂往后挪了挪,他這兩日要忙政事,還要日夜守著她,哪里有功夫去換藥,再重新包扎。
他受傷有多嚴重,并不想讓旁人知曉,所以他包扎傷藥都是親自來。
偏偏那傷口傷在了肩胛骨上,他自己看不清楚傷口,伸手又夠不到,上一次藥都要花費至少半個時辰的時間。
他嫌太麻煩了,除了兩天之前,包扎上過藥,這兩日都沒有換藥。
沈楚楚看到他那個細微的動作,一下便明白過來,他還沒有換藥。
在她的印象中,他似乎一直都是工作狂的形象,便是生病時,也不會好好休息,反而會帶病批閱奏折,處理國政。
她心里有些愧疚,若不是因為她,他也不至于被馬蹄子踩到,受這種罪。
“臣妾給你換藥吧。”沈楚楚坐了起來,認真的看著他。
司馬致沉吟片刻,搖了搖頭:“你兩日未曾進食,先用些膳。”
說罷,他垂在身子左側的手臂向上抬了抬,露出了手中提著的食盒。
沈楚楚又是一愣,他不知道她會什么時候醒來,但他卻能在她醒來后,第一時間拿出食盒……所以這食盒,莫非是他一直隨身攜帶著的?
她覺得又好笑又心酸,他沒空換藥,倒是有空時時刻刻挎著一個食盒到處走。
只是為了讓她醒來后,吃上一口熱飯。
沈楚楚忍不住紅了眼眶,她微微仰起頭,不動聲色的將在眼圈打轉的眼淚憋了回去。
她不能哭,最起碼不能在他面前哭。
這樣懦弱膽怯的一面,怎么能漏給別人看?
司馬致起初并沒有注意到她泛紅的眼眶,永和宮中只燃著幾根蠟燭,燭光微微有些昏暗,他正垂著頭從食盒中拿粥。
“朕不知你愛喝什么粥,太醫說要飲食清淡,朕便讓御膳房多做了幾種口味。”
他將桌子拉了過來,把五層高的豪華奢侈版食盒,一層層打開,從中取出了十來碗不同的粥。
小米粥、大米粥、紅豆粥、菠菜粥、山藥粥……精致的瓷碗中擺放著各種味道的米粥,每一碗粥都冒著熱氣。
沈楚楚的眸光不經意瞥過那個食盒,原來他在每一層食盒中,都包裹上一層棉布,棉布中還放著熱水囊。
他的手臂原本就受了傷,還一直挎著這么沉的食盒,那傷口又沒有及時換藥,這兩日也不知他是如何熬過來的。
她憋回去的淚水,一下又不受控制的決堤了出來,她不是個愛哭的人,今日她這是怎么了?
安靜的空氣中,響起了她吸鼻子的聲音,原本垂著頭拿粥的司馬致,動作微微一頓,而后抬頭看向了她。
桌子上的燭火左右搖曳著,一滴晶瑩剔透的淚水,從她泛紅的眼眶緩緩墜落,掉落在他右手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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