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嘀嗒。
未擰緊的水龍頭似乎有流不盡的水，濃重的機(jī)油和銹鐵味沉悶在狹小密閉的倉庫，也掩蓋不住血腥味。
自從男人打開林冬笙的手機(jī)，里面一個沒有備注的陌生號碼響個不停，短信接連不斷，他當(dāng)然不會去看，最后不耐煩了就再度關(guān)機(jī)。
“你還不肯說出那畜生的位置？”男人逼問。
藥效已過，大概是怕她掙扎，鬧出大動靜，他將她綁在一張椅子上，堵住了嘴。
林冬笙搖頭。
不是她不想說，而是她根本不知道林石坤在哪，他又怎么可能告訴她。
“既然如此，那就一命還一命，你是他女兒，那就下去陪我女兒。”
男人沒打算馬上殺她，不給她喂水喂飯，在耗死她前，先折磨她，好似這樣才能對等他女兒所遭受的痛苦。
他扔開林冬笙的手機(jī)，用自己手機(jī)拍幾張林冬笙的慘照，發(fā)給林石坤，而后又撥電話過去，還是無法接通。
男人陰沉，再度拿起那把帶血的水果刀。
有些傷口才剛凝住血，有些地方結(jié)了層薄痂。
他不割新的傷口，只用刀尖劃開結(jié)痂，再往深處扎。
兩手傷痕累累，傷處反復(fù)流血。
血順著掉漆的爛木椅往下滴落，再一點點暈濕地面。
廢報紙糊住了窗，只有高處的一角沒糊全，一束陽光照射進(jìn)來，能讓人清晰看到浮動的塵埃。
可林冬笙整個人被束縛在暗處。
那道光離她太遠(yuǎn)了。
明明只有不到兩米的距離，卻讓她絕望的感知，這輩子也無法觸及。
這個被世界遺落的地方，似乎也被時間遺忘。每一秒都太過漫長。
林冬笙已經(jīng)算不清自己被困在這里多久。
“你就在心里祈禱吧，”男人說，“祈禱那畜生用他的命來換你的。”
因為失血過多，林冬笙的臉色只剩蒼白，手已經(jīng)痛得沒了知覺。
她用眼神告訴他——你殺了我吧。
殺了我。
男人笑了，笑得可怖，眼底積滿陰郁。
“就這點傷痛，你就想死？”
“我女兒被車撞得……”他不敢回憶那個場景，也快說不下去，“她每天晚上來夢里找我，跟我說‘爸爸我好疼，全身都在痛’”。
“她全身是血！你知道么？”
男人幾近癲狂，從林冬笙的手割到腿。
那些浮現(xiàn)在眼前的美好場景像被裹了層黑布，沉入水底，林冬笙麻痹自己，抽離自己，只在等待死亡的時刻。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終于平靜許多。
他扔下刀，簡單收拾下自己，帶上口罩和帽子，打算出門。
誰知，他一開門，就被人迎面制住。
“別動！”
其他穿制服的人迅速從灌叢里躥出來，兩個上前制伏男人，扣上手銬，另外兩個進(jìn)入倉庫，解救林冬笙。
林冬笙昏迷前，看到那個男人大喊大叫，奮力掙扎，眼神惡狠狠瞪向她，似乎在后悔剛才沒將她殺死。
她被人背起，經(jīng)過窗戶。
那束日光終于照到她的身上，也落在她布滿刀痕的手上。
市人民醫(yī)院。
林冬笙的檢查單出來了。
主治醫(yī)生正和兩位民警說情況：“她的傷比較嚴(yán)重，特別是手部，傷到腱鞘和神經(jīng)，還有……”
民警記筆錄，又要了一份檢查單做證明。
陳夏望越聽，心越冰冷，忍不住出聲詢問：“醫(yī)生，她以后還能打排球嗎？”
“排球？”醫(yī)生說，“最好不要。”
……
為什么。
明明之前的生活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為什么會發(fā)生這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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