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聲說了句,王銀蛾走出屋子,看見一道熟悉的人影立在桂花樹底下。
是梁月庭呢,他懷裏抱著一迭書,看見她,笑了笑。
“慕光,這次我不能和你一同去,師弟來信叫我去云松天除邪祟。”
“這是《孫子兵法》,《論語》,還有《金剛經(jīng)》。你帶著去曲塘縣,也可閑來無事打發(fā)時間。”
他把書遞過來,王銀蛾拿走了其中的兵法,對兩本搖頭道:“我不要這兩樣?!?
“為何?”
“我不興那套?!?
“慕光,這兩本是我特意挑選的?!?
“梁月庭,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我一向不愛讀《論語》,你讓我?guī)г谏磉叄M不是讓我日夜和仇人相對?至于《金剛經(jīng)》,我壓根看不懂,放在那兒像有個僧人一天到晚的念經(jīng)?!?
梁月庭氣得一笑,故意說道:“感情讓你學(xué)善的書,你一個都不要。”
她也笑了笑:“與其讓我變善,倒不如讓我有錢有權(quán),我有了這兩樣,還可以時不時救濟(jì)勞苦大眾?!?
“你那得找財神爺。但財神爺是天庭那邊的神仙,是有編制的,得按照天界律法行事?!?
她環(huán)臂一抱:“哼,梁月庭你怎么不去考編呢?這樣的話,我跟著你雞犬升天,在人間逍遙自在,快活似神仙!”
聽罷,梁月庭卻搖頭:“寒舍尚有積蓄,不必考編?!?
這倒讓王銀蛾愈發(fā)好奇:“為何,這樣不更穩(wěn)妥?”
梁月庭睨她一眼,道:“你以為是人間嗎?做官那么舒服——曾有神仙當(dāng)掃把仙當(dāng)了一輩子,最后仙身隕落,也未曾升職加薪。有些神仙,一進(jìn)天庭,就當(dāng)了個護(hù)法,看守了一輩子的南天門?!?
總而言之,天庭的編制人員已經(jīng)趨于飽和。
自從兩人攤牌又和好后,再談起神鬼之事,就隨意自在許多。神鬼之物本就存在,和山石草木、走獸蟲禽也無不同。
她問道:“那你不怕坐吃山空?”
他答道:“父親是仙界昆侖的藥堂長老,母親是西王母那邊的一個女官。”
得,原來是個不問世事的仙二代!
王銀蛾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卻聽梁月庭繼續(xù)道:“你不要想歪門邪道了,我不會把你弄上去?!?
她幽怨地瞟過去:“你不能委婉點出來?”
梁月庭道:“等你以后轉(zhuǎn)世,若有仙根,我會幫你一把?!?
然而,她卻說:“可那時,我還是我嗎?”
這個問題註定無解,因為一個尚在人世,一個是年輕的神仙。
到底后來,梁月庭耐不過她的固執(zhí)性子,只好把《論語》收走,把那本《金剛經(jīng)》換成了道家的《清心經(jīng)》。
王銀蛾也不好繼續(xù)跟他作對,只得一臉興致缺缺地收了這兩本書。
東西已整理妥當(dāng),眼看天色不早了,王銀蛾被拉去叮囑再三。
“好好照顧自己和俞淞弟弟?!?
“有事別當(dāng)出頭鳥,閑時莫管旁人事?!?
又道:“此去數(shù)月不見,多寄家書。”
一一聽下來,她點點頭,說道:“家裏也要好好過,再過幾個月我就請假回來過年。”
這時,聽得院門外一陣馬兒嘶鳴聲。
王銀蛾轉(zhuǎn)身朝門口走去。
“俞淞,走了!”
院外是她特地請來的護(hù)衛(wèi)和租賃的馬匹,俞淞不會騎馬,只得叫人載著他??赏蹉y蛾不愿意費那個功夫,寧愿多花些錢請個更好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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