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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事（3 / 3）

俞淞已去洗漱。

王銀蛾持燈盞，立在二樓的欄桿后面。驛站外頭是嘒嘒的知了叫聲，咕咕的蛙鳴，風(fēng)吹動窗欞和樹葉發(fā)出的聲音。

驛站內(nèi)的小廝看見她，道:“大人何不去休息？”

這么晚了，也不見馬香云回來，她如何睡得下？

可也不能實話實說，只道:“快到十五了。”

那人就笑:“是啊，大人從遠(yuǎn)方來，一定想家了。”

她笑而不答。

“大人，若有什么吩咐，只管差遣小的就成。”說罷，打個哈欠，轉(zhuǎn)身掀簾走到后院裏去了。

又等了片刻，不見馬香云回來，她嘟囔一句，徑自下樓燒洗澡水。洗漱妥當(dāng)，朝門廊一望，還未見人回來。心下不免有些狐疑，莫非人出了什么事？

打更的銅鑼聲飄進(jìn)來，已到子夜了。

明日要起早辦公，再無精神頭等人，索性爬進(jìn)被窩睡下。至于馬香云，她自己都奈何不了的人，她王銀蛾如何能救得了人？

翌日，起床，穿衣洗漱。門扉訇地一開，門口一道黑影直棱棱地朝裏砸下來。

電光火石間，王銀蛾忍住想躲的沖動勁，把人扶進(jìn)屋裏。是那宿夜不歸的馬香云。

一身的酒氣，在一個晚上發(fā)酵開，酸的人捂鼻退離一丈遠(yuǎn)。

王銀蛾質(zhì)問道:“你喝酒去了。”

馬香云仍神思渺茫，不知所以地點點頭。

“為什么喝酒？”

“我昨天問了話，回來、聞——見一陣勾人的香味，就沒、忍不住”她大著舌頭，傻笑。

王銀蛾扶額。

“你喝了一晚上？”

“嗯。”

“付錢了嗎？”

“嗯？好像沒——”

王銀蛾頓時怒目圓睜，抄起袖袋裏的匕首:“你喝酒不花錢，是等著別人找你要賬嗎？”

攤上這么個不靠譜的隊友，真是少活十來年！

“付了，付了！”馬香云嚇得捂住脖子，騰地彈出座椅，后怕地盯著她。她大喘呼吸，重申道:“我真的付了錢。你先把匕首放下——”

王銀蛾握著匕首朝桌上狠狠一扎，坐到凳子上，冷聲開口:“你清醒了？”

馬香云點頭，這命都要沒有了，還能醉著？

見她真的清醒了，王銀蛾收起匕首，問:“事情打探得怎么樣？”

“就是修運河占了幾戶人家的耕地，又沒有補償。那些人鬧啊——”

“按大晉朝法律，占良民地要付補償款子。是上面不發(fā)，還是有人中飽私囊？”

“這你我都不知道，怎么下手。上面不發(fā)就寫折子，還可以申請補償。要是后者就更難辦了。”

“無妨，我先去衙門——”

“哎呦！”

門外突然響起一聲哀嚎。

屋裏的聲音戛然而止。

王銀蛾起身朝門外走，一出門看見俞淞按住了一個正欲待罪逃跑的家伙。灰色布衣，身材偏瘦，是昨夜還好心地說有事盡管吩咐的小廝。

這年頭，朝你笑的人偏是最能捅人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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