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柳趕到乾元殿,果見關(guān)山秋官服齊整,站在殿外,和離書已經(jīng)遞上,現(xiàn)在只等結(jié)果了。
南柳心躁,走到關(guān)山秋面前,問道:“秋姐這是要做什么?”
關(guān)山秋面色平靜,朝南柳一禮:“查案。”
南柳氣急怒道:“查案?查案何必與北舟和離?!關(guān)山秋你沒腦子嗎?誰敢不讓你查?”
“并非因人,而是《大同律》。”
“姐姐糊涂!”
“是殿下未曾遠慮。”關(guān)山秋靜靜說道,“并非長久和離,儲君妃為查案,遵《大同律》含淚請旨和離,此事必將遠播,百姓輕律而重情,此番動作,只是把《大同律》的重要,在十三州百姓心中再次強調(diào),且告知天下,我將正大光明,公正公平,調(diào)查謀害儲君一案,此案投毒者無論是誰,我都不會放過。比起無職卻過問案件進展,插手案件調(diào)查,我現(xiàn)在請旨和離,才是最明智的。于我,于法,于皇上,將是大益。”
她能將此事想如此透徹,南柳驚駭不已,轉(zhuǎn)過頭,見宮人捧旨而來,心知是母皇允了。
南柳心中一痛,不忍聽旨,拂袖離去,遠遠聽到關(guān)山秋領(lǐng)旨謝恩的聲音。
身旁的宮人掬笑安慰道:“殿下,儲王妃并非無情,而是情深啊,天底下的百姓,依老奴看,最喜在這情里頭尋趣兒,情愛有趣兒。茶館說書的,街頭巷尾賣的話本子,不管里頭講的人是善是惡,是學子還是將相,其實講的呀,還是情愛。為惡者,若是筆者重書他對親友愛侶的情意,那百姓啊,還會同情他,不讓你說他惡。再看那白衣書生平步青云官拜宰相的話本子,翻開一看,唉喲,還是情愛。儲王妃此舉,用心良苦,天底下的百姓們,這心里呀,現(xiàn)下都該往儲君和儲王妃身上偏了……”
南柳苦笑:“他們喜情,又輕鄙情。事情到頭來會如何,不是你我能知的。關(guān)山秋最后若拿不出個能說服人的結(jié)果,時日久了,那些個現(xiàn)在說她情深的人,反而會責她無能活該。”
空了一空,南柳忽問:“不是讓你去問人嗎?高遠到哪里了?”
朔州碼頭附近也張貼起了拾京的通緝畫像,但圍觀的人不多,大多匆匆而過時掃上一眼,感嘆一句:“原來延半江還沒被逮到?”
一下巴長疣,疣上兩撮毛,綠豆小眼八字眉的老頭,拿著算命占卜的牌子,佝僂著背悠悠轉(zhuǎn)過來,往通緝令上一打量,樂了起來,只是他嗓音沙啞,沒人聽得清他說的什么。
算命老頭不住地點頭:“好孩子,好孩子,這么快就被通緝了,有本事,夠傻,沒看錯……江州水路北上,入朔州必要在此停靠,轉(zhuǎn)碼頭或走陸路,進朔陽時再次大檢……嗯,老兒就在此等我那傻兒子吧。”
此人正是喬裝改扮過的延半江,她跳江脫逃后,搭江州漕幫的船先行入朔州,見到拾京的通緝畫像后,又驚又喜,知他脫逃,又見江州的通緝畫像貼到了朔州來,知他定是已經(jīng)上了北行的船。
延半江甚是滿意,摸著胡子瞇起綠豆眼笑:“傻小子雖然傻,能騙過江州府須尾俱全麻溜北上,也算是本事。”
拾京卻不如她想的那么順利,他現(xiàn)在一身病痛加暈船。
這次北行坐的船條件比上一艘好很多,甲板不能躺人。
拾京乖乖進船艙休息,因晃動厲害,艙內(nèi)氣也悶,他暈的七葷八素,嚼了寬頭窄屁股治暈船的藥草也沒用,吐完又餓又渴,委屈極了更要命的是,背上的傷和斷掉還沒長好的手指因為他之前的挺身而出以一敵五,現(xiàn)在也要湊熱鬧。
拾京昏昏沉沉睡了一整天,醒來后實在受不住了,晃晃悠悠去隔壁的小房間問船客借水喝。
門板推開后,里面竟然是張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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