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姜家？”眼神輕悠悠在姜成慶身上一掃，并不銳利，但冷得很。

姜成慶假意關心道：“在s市數得上的姜家還不多，王總說的是哪個？做船運的姜家？還是影視圈的姜家？”

王固科看向姜成慶，一字一頓說：“近期和我們有過節的姜家只有一個，就是姜遠的母親，遠程集團姜家！”

姜成慶皺眉。

沈灼問：“怎么回事？”

見王固科顯然不愿意多說，三位百川的經理都緘口默言，卻是王景輝，意外地此時開口，“姜遠的母親姜太太前幾天到百川鬧事，一點都不顧自己的身份，出口中傷沈總和我哥的關系。還說我們王家利用我哥，讓世榮處處幫襯。”

沈灼眼神先是一利，然后又緩和下來，他對王固科坦然道：“王總，你相信這種無稽之談嗎？”

王固科：“……”

“王副總你認為？三位百川經理怎么看？”

營運部經理率先表態，“本來就不信。那個女人一進門就撒潑，讓人不敢相信是豪門裏出來的，今天親眼見過沈總，更加不信了。”

品質部經理也感慨，“現在的人真奇怪，好端端的朋友也會被歪曲成那樣……姜遠犯了刑事案，她身為母親教養本來就有問題，現在還到我們公司摔東西叫罵，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了。”

薛楠點頭，“就是這樣。”不錯，他的清凈日子又回來了，相信辦公室裏不會再有人向他八卦王景珅和沈灼的關系。

沈灼站著，沈默片刻，他對姜成慶說：“姜總，看來我們的會談又可以延后一段時間了。”

姜成慶：“……沈灼，你這是出爾反爾！”股權轉讓的事拖延到現在，導致遠程原本上升的股票開始下滑，姜成慶對沈灼的再三推托也沒了耐心。

不想他這頭憤怒，沈灼更是扯了扯嘴角，露出森寒的笑容，“姜總，你不該以為你兒子教唆他人蓄意傷害我和景珅，你太太在公眾場合中傷我和景珅的關系，我還要平心靜氣和你談股權轉讓？”

沈灼彎下身，他一只手搭在扶手上，與姜成慶平視，逼近的身體釋放出壓力，低沈道：“我還從沒有做過這樣的虧本生意，而讓我破例的，也不可能是你，姜總經理。”

“……你……”姜成慶這把年紀，向來自詡吃過的鹽比沈灼吃過的米還多，這會兒卻再三被沈灼拿捏，一時也十分羞惱。

姜成慶據理力爭道：“阿灼，我一直體諒你，但你也得體諒你叔叔和阿姨的心情。你把我親兒子都送進監獄了，你阿姨一時想不開才做這種事，你就非得咬著這事不放嗎？我看你就是不想把振興科技的股份轉讓給遠程吧？！你這么對自己的世交長輩，這不讓其他和沈家交好的長輩們心寒嗎？”

沈灼居高臨下，以一種幾乎輕蔑的眼神看著姜成慶，玩味道：“體諒？那我想你也應該能明白我干兒子王恭奇還這么小，卻被人綁架時的心情了。”

姜成慶也是氣糊涂了，脫口說：“可他不是你親兒子！”這話一落地，姜成慶心道不好，畢竟王恭奇嫡親的爺爺和叔叔還在場。

王景輝知道王固科的脾氣，即使不喜歡他哥父子倆，但王家在外面的面子可絕對不能被削，王景輝立刻沈聲質問：“姜總，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我們王家人就活該被你兒子欺負嗎？我侄子還這么小！今年才二年級，你兒子都對他下得了手，簡直喪心病狂！現在才知道，原來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王景輝轉頭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王固科對自己的表現滿意地點了點頭。

“……”姜成慶沒有占理，一時也反駁不出話來。

再看百川三位經理，雖然眼下是別人的家內事不便摻和，但眼神卻實實在在透露了對姜成慶的厭棄和排斥。

姜成慶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氣？頓時覺得胸悶，都有些透不過氣來。

沈灼道：“難道只有你姜成慶的兒子是人，別人的都不是嗎？今天是王景珅和我沈灼的兒子不巧被姜遠教訓了，換做普通人，這口氣也只能硬生生吞了吧？”

別人對沈灼的措辭沒有多想，王固科和王景輝卻多看他一眼。

“所以，對姜家出爾反爾，我問心無愧得很。”

姜成慶忍著怒氣，只匆匆說了聲告辭，就大步離開了。

王固科坐在沙發上，棱角冷硬得像塊雕塑，沈灼理了理儀容，對百川諸位同事道：“抱歉，我有些失態了。”

百川部門經理連忙道：“沈總不要客氣，對那種仗勢欺人的就該這么教訓。”

“遠程集團近年發展還不錯，我本以為姜成慶也是個杰出的人才，沒想到背地裏是這樣的人！”

“現在時代在進步，人性卻在倒退！世上富人多了，如果各個像姜成慶這樣自私自利，社會秩序可不亂套了嗎？”

沈灼在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慨言中微笑點頭，目光不經意與薛楠對上。

沈灼與百川眾人道別后，沒有立刻離開，一樓大廳裏，他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頭的往來不息的車流。

沈灼接了個電話，“準備好了嗎？”

“嗯，親自送到姜夫人手上，不要太早，不然她緩過勁來，就沒有預期中的效果了。”

“好，辛苦了。”

沈灼又站了會兒，薛楠走到他身后。

沈灼回身招呼道：“今天謝謝了。”

薛楠擺手，“舉手之勞么。而且我這也是幫自己，這幾天我都快被同事們的八卦煩得沒法了。”

沈灼端量著薛楠的表情，“沒有什么想問的？”

薛楠了然，沈灼說的應該指他和王景珅的關系，薛楠聳肩，大方道：“別看我年紀大了，我也是很開放的，年輕人，選擇應該更多點。”

沈灼笑起來有幾分真心，“你這人還挺會做戲的，下次有空大家出來聚一聚。”

“……”薛楠覺得沈灼這個夸讚真是受之有愧，如果不是事先和沈灼約定，兩人一唱一和讓姜成慶下不了臺，給王景珅澄清，他也要以為沈灼是剛才咖啡廳裏才知道姜太太的作為了！

沈灼和薛楠一前一后離開大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