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子聚集, 人頭攢動。
今日是覆考放榜的日子。
“快看，放榜了！”
“第一名是誰？我可中了？”
“到底是誰……姚觀？！”
姚觀？
怎么可能？
怎么是他，這榜是不是放錯了？
喧嘩議論的聲音, 一茬兒比一茬兒高, 簡直像是掉下了哈蟆坑。
“快看！榜頭竟然和上次差不多？”
“怎么會差不多？王中堂的孫子還在上面？”
“舞弊！一定是舞弊！沒想到第二次覆考, 還是舞弊！”
“可這次是當(dāng)今圣上親自出題啊，聽說在考試之前, 朝廷中不超過五個人知道這次的題目。”
“那姚觀為什么會高中？”
“會不會……”
“姚觀是真的有文采？”
“我以前見過姚觀寫的文章, 只是大家一直說他是餑餑，我都不敢多說甚么，其實(shí)姚觀很有文采，文采都是其次，他對朝廷大事見解獨(dú)到的很。”
“姚觀有文采, 怎么可能？一定是有人又舞弊了。”
“不會是咱們真的冤枉了主考罷？”
“難不成沒人舞弊？可榜頭怎么說？”
就在眾學(xué)子喧鬧的嘈雜聲中，突聽有人大喊著：“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學(xué)子們吃了一驚, 轉(zhuǎn)頭震驚的看向來人, 儀仗非常，身披龍袍, 竟然是當(dāng)今圣上！
康熙親自前來，學(xué)子們立刻呼啦啦跪在地上，叩頭山呼：“拜見皇上！”
康熙身邊還跟著諸位皇子，云禩、胤禛、太子、大爺?shù)鹊? 全都跟在身后。
康熙笑道：“不必多禮，放榜，你們都看過了？”
學(xué)子們你看我我看你的，面面相覷，遲疑了一陣, 才稀稀拉拉的回答：“看過來。”
康熙點(diǎn)頭，道：“看過了，作何感想？”
學(xué)子們更是面面相覷，有人仗著膽子，在人群中大喊一聲：“皇上，榜頭為何還是姚觀？”
“大膽！”太監(jiān)總管梁九功呵斥一聲。
康熙抬起手來，并沒有生氣，笑得反而很是親和，道：“學(xué)子們有此一問，今日朕就來解答一番。此次覆考，乃是朕親自出題，朝中大臣嫌少知道，若想舞弊，比登天還難，朕可以很負(fù)責(zé)的說一句，這次的成績，是最真實(shí)的。”
“這……”
“怎么可能，姚觀他為什么還在榜頭上？”
“難道姚觀沒有舞弊，是真本事？”
學(xué)子們又開始竊竊私語。
康熙抬起手來，招了招手。
云禩立刻對身后的人道：“把傳謠的學(xué)子帶上來。”
很快，都察院的人押送著王書生走了上來，都察院左都御郭琇，還有江南道御史鹿佑也全都走了出來。
郭琇朗聲道：“各位學(xué)子，放榜的結(jié)果你們都看到了，此次榜首的名單，和上次榜首，幾乎毫無出入，除了個別幾名名次差距，無一人落榜！”
學(xué)子們紛紛看著郭琇。
郭琇又道：“正說明此次順天府鄉(xiāng)試，并無舞弊行為，若各位考生還是不信，大可以看看這份供詞。”
是王書生的供詞，如何如何因為自己落榜，飲了酒，便隨便杜撰小文章造謠。
王書生被押解著，他這輩子就沒見過皇上，哪知道第一次見到皇上，竟然是這樣的場面，嚇得渾身篩糠，差點(diǎn)當(dāng)場尿出來。
“饒命啊！皇上，饒命啊！”
“小生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是一時恍惚！都是喝多了黃湯子！”
“饒命啊！饒命啊，小生再也不敢了！”
證詞單獨(dú)拿出來，看起來就像是屈打成招的偽證，所以云禩并沒有選擇將證詞第一時間拿出來，而是選擇在放榜之后拿出來。
郭琇道：“一審的結(jié)果，早已對外公示，沒有找到任何檢舉中的貪贓舞弊證據(jù)，主考官李蟠，副考官姜宸英無罪，但諸多學(xué)子不信，如今覆考放榜，無一人出入，加之這份證詞，各位學(xué)子，一而再再而三，可有人信了？”
其實(shí)在學(xué)子們看到放榜的時候，就有三分信了，看到王書生的證詞，又有三分信了，但他們始終不愿意相信，因為“正義”已經(jīng)根深蒂固在他們的心裏了。
王書生生怕自己會被治罪，大喊著：“皇上饒命啊！小生只是隨便寫了寫，這后面都不是小生寫的，小生檢舉！這后面寫這中堂賄賂三千兩，是一個姓李的書生寫的！他找到我，說這樣寫更加真實(shí)，就添了兩筆，真的不是我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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