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丁凝他們在路上一直都有傳信回都城,所以對她們抵達的日子,大家心裏有數。
當萬氏提前回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意外又震驚。
胡安文的傷不至于要命,只是當日齊桓對他下了死手,所以如今還不能上值,只在府中休息。他也沒去郡主府,只在自己府上休息。將姬妾散去之后,剩一些普通的婢子們侍奉,每日除了吃喝之外,他多半時候是敞著書房的門,拿一本書閑散的翻著。
翻著翻著,一旁忽然投下一片陰影。
胡安文眉頭微皺,轉過頭時卻楞住了。
萬氏站在窗外。
她身上的披風還未解下,風塵仆仆,但是看著他的目光卻是柔和的。也許是因為確定了他并無大礙,正在休養,所以她放心許多。
“你……”胡安文驚得說不出話來,就這么楞楞的看著她。
萬氏臉上沒什么表情,只問了一句:“坐在這裏看書,不怕涼嗎?”
胡安文手裏的書掉了。
他霍然起身,探身握住萬氏的手,直到僅僅捏住她的手時,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將她往前帶了帶。
兩人之間還隔著一道墻,萬氏一手抵著窗邊,一手被他握著,終是繃不住臉,好氣又好笑。
“你怎么……怎么……”
萬氏低垂著眼,輕聲說:“阿凝沈睡多日,如今醒了,自然要與容爍說許多話,我一個長輩杵在邊上多有不便。倒是你,不是散盡了身邊的姬妾嗎?這個時候連個床邊照顧的人都沒有。阿凝有容爍看著,我很放心。你就不一定了。”
胡安文的呼吸漸漸急促,臉上有抑制不住的笑涌現出來。若非萬氏攔著,他幾乎要從窗戶跳出來。
“回去歇著!”萬氏不容置喙的將他呵斥住,撒開他的手,轉身進了房內。
胡安文大步上前將她擁入懷中,心滿意足道:“我沒有想到你會提前回來……”
萬氏沈默了一瞬,忽然問:“殿下可有對你做什么處置?”
胡安文輕笑一聲:“你是擔心我與俞王的關系,會讓殿下秋后算賬,所以才趕回來的?”
萬氏:“我在說正事。”
她還是不太習慣大大方方的與他說些纏綿之語,只用生硬的語氣表達著關心。
胡安文已經滿足。
“放心吧。當日只是做戲一場,便是我不去求情,我還有個好女婿,還有其他幾位丁家的姑爺,不至于落罪。不過以后若求官運亨通,恐怕有些難處了。”
萬氏笑了一下,最后懸著的一顆心終于落下。
只要他沒事就好。
當日,府上的下人都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原本已經康健的老爺,好像一瞬間又變得脆弱起來了呢。
路不能一個人走,飯不能自己來吃,就連休息睡覺都不敢一個人獨處一室。
真奇怪。
面對這個模樣的胡安文,萬氏什么都沒說。他嘴裏干時,砸吧砸吧嘴巴,她便將茶遞過去,他看著書,眼神還望一旁的果脯上瞟時,她便捏一顆送到他嘴邊。
一直到了晚上,下人來傳飯,萬氏陪著胡安文用完飯之后,他的眼神便一直往她身上飄。
萬氏吩咐下人將碗筷收拾之后便出去了。
胡安文側首看著空落落的房間,無聲的笑了一下。
沒多久,婢子進來請他去沐浴。
胡安文受傷之后,傷口不能沾水,他又不喜那些粗手粗腳的婢子,所以都是自己胡亂的擦一擦。
“夫人呢?”
婢子低聲道:“是夫人讓奴婢來請的。”
胡安文心頭一動,去了澡房。
萬氏已經在澡房將一切都準備好了,見胡安文進來,她神色平靜的走到他面前,伸手為他寬衣。
胡安文仿佛提線木偶一般,配合著萬氏的動作轉身抬手。
最后一件衣裳剝開時,他身上的傷口也露了出來。
結了痂,是一生都難消除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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