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后，傾顏倒是安靜了幾天，慕傾蓉閉門思過，慕傾芝鬧了這曲也安分了，畢竟再鬧出什么，對她是沒有好處的，至于宋氏，重新收權后就有著大堆的事兒要忙。
傾顏就那樣過著悠閑的小日子，甚至有些離奇地想著，一直這樣多好，可她知道，不可能。
她那一個個姐妹，都是打不死的蟑螂，摔倒了就會重新爬起，不斷的斗，好像不斗不能活一般。
這一天，傾顏剛吃過午飯，心猿意馬的練字，便見竹葉帶著張嬤嬤進來了。
“嬤嬤怎么來了？”傾顏有些錯愕。
鄭嬤嬤似乎明白傾顏的心思，笑了笑。忙的擺手道：“姑娘寬心，沒生什么事端，老太太感嘆這陣子家宅不寧，想請姑娘同六姑娘一起去靈感寺上香，老奴特地來通知姑娘一聲。”
傾顏微微一怔，笑道：“祖母這想法甚好，只是這般瑣事怎得嬤嬤親自來說，差個下人就行了，傾顏定不會誤事。”
張嬤嬤見傾顏客氣，自然也不會端起架子，她服侍了老太太大半輩子，莫說丫鬟婆子，姑娘，就是慕遠征倆兄弟都會給張嬤嬤一些體面。
鄭嬤嬤笑了笑：“仔不過是姑娘這兒，又不是旁處，老奴身子骨還利索，跑這一趟也不礙事。”
“有勞嬤嬤了。”說著，傾顏對竹葉使了一個眼色，竹葉忙的拿起一個小金裸子塞給張嬤嬤。
“姑娘拿回去吧！老奴這可要不得。”張嬤嬤忙的推給竹葉，似乎是發自內心的決定不要。
“嬤嬤收下吧！全當是傾顏感謝嬤嬤跑這一趟，也是傾顏感謝嬤嬤多年照顧祖母。”傾顏說的言辭懇切，卻也是在告訴張嬤嬤，她不是給張嬤嬤好處，今后好讓張嬤嬤做什么，完完全全只是為了感謝。
都是有眼色的人，張嬤嬤也不再多說，就收下了，垂下眼瞼道：“多謝姑娘賞賜。”
“嬤嬤客氣了。”傾顏搖頭。
張嬤嬤暗嘆傾顏氣度，為人處事，其實她伺候老太太幾十年，若說干干凈凈，也是不可能的，只是有一點，不收混財，亦是不會為旁人做事。
張嬤嬤對傾顏微微福了福身：“姑娘接著練字，老奴這就回去給老太太復命。”
傾顏親自將張嬤嬤送到門外，笑道：“嬤嬤慢走。”
張嬤嬤回了老太太的園子后就簡單說了這一切，甚至連傾顏給自己金裸子的事兒也說了。
老太太的臉卻是沉了下去，憂心忡忡道：“你說五丫頭是不是太聰明了？你看這陣子府里的事兒哪件不離五丫頭。”
張嬤嬤是陪了老太太大半輩子的人，也是最懂老太太的心思的人，張嬤嬤嘆了一口氣。
“怎么了？”老太太問道。
張嬤嬤搖了搖頭，繞到老太太身后替老太太按著太陽穴：“無事，有些話，老奴不知當不當說。”
老太太側過身，看著張嬤嬤道：“咱們這輩子都是一起走過來的，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都比我和王爺還久了，若你都不肯對我說掏心窩子的話，你讓我和誰說去。”
想到這些年的時光，張嬤嬤亦是感慨萬千，悵然道：“王妃是否覺得如今的五姑娘太聰慧了？其實王妃何不想想，這樣也好，老奴怎么看五姑娘都是懂得進退的人，如今又性情轉變，不似從前不食人間煙火，王妃本該高興的，老奴以為，五姑娘是眾姑娘心性最清的，斷不會鬧出什么幺蛾子。”
老太太知道，很多人可以對她說假話。但是，張嬤嬤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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