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放又頓足,低頭看了眼腕表,淡淡說:“你現在只有三十五分鐘了。 ”他說著,空著的右手倏然間揚起,寬大的掌心裏,一枚鉆戒正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幼稚!”傅佳音氣得咬牙切齒,拿起卡,二話不說地就沖出了房間。
眼看著她的背影從這個房間裏消失,楚放的視線在前方微微一窒。他低下頭,望了眼燼在煙灰缸裏的煙蒂,記憶也隨著那些棕色的煙絲慢慢地伸展、又彎曲……
仿佛還是十三歲那年的冬天,他靠在窗臺上看雪,只有十歲的傅佳音坐在秋千上,一面揉著眼睛,一面嗚嗚地哽咽著。西風凜冽,凍得她臉頰烏青,滾燙的淚流下來時,熱氣便騰騰地繞在她的臉旁,她的模樣就更模糊了。
不由得跳下窗,楚放走到秋千旁,拉起她柔柔軟軟的小手:“哭什么?”
一看到是楚放,傅佳音哭得更厲害,抽噎著就攮進他的懷裏:“爸爸媽媽吵架了,媽媽說要帶我走,爸爸不讓我走。他們就這樣一直拉著我,后來,媽媽說,爸爸不要她了,也不會要我了。”
她泣不成聲地說著,抬起頭,漂亮的睫毛像蝶翼般顫動著,涌出一顆顆晶瑩的淚:“楚放哥哥,你會像爸爸不要媽媽那樣,不要我嗎?”
“不會,”楚放摸摸她柔軟的發絲,忽然又加了一句,鄭重其事,“永遠不會。”
傅佳音雀躍地一下子跳起來,抱住他的脖子破涕為笑道:“楚放哥哥,你把我娶回家吧!”
有那么一瞬間,時空也仿佛就此靜止,那么靜,楚放就這么怔怔地任她抱著,幾乎能聽到自己清晰的心跳。他們還都是孩子,童言無忌,這些話就像一個夢般不真實,卻偏偏讓人怎么都忘不了。
“楚放!”忽然,耳后傳來一聲暴怒的叫喝,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
傅佳音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往他懷裏縮:“楚放哥哥,那個人好兇。”終于還是找來了嗎?
楚放抱住懷中的小兒,將她抱下秋千后,鎮定地拍拍她的頭:“不怕,佳音聽話,先回家。哥哥等會兒再找你玩。”
“嗯!”轉了轉烏溜溜的眼珠子,傅佳音點點頭,一轉身跑開了。
支走了她,楚放回頭,明明只有十三歲卻一臉與年紀不相符的成熟冷靜。
很快,那個聲音的來源沖過來,一下揪住他的衣領:“臭小子,一個不高興就離家出走,你還當我是你爸爸嗎!”
楚放挺直腰,眼光雪亮:“你沒資格管我,也沒資格做我爸爸!”
話音剛落,一個耳光就氣急敗壞地扇過來。
仿佛絲毫不覺得疼,楚放將頭顱抬得更高:“你打吧。再打我還是會說,自從你背叛了媽媽,背叛了這個家起,就再也沒資格做我爸爸了!”
記憶裏的男人似乎更加憤怒,照著他的頭頂就是狠狠地一記重拍:“你生來是我的兒子,生來就要繼承楚家的基業,逃到哪裏也不行!”
他疼得眼冒金星,一個趔趄跌倒在雪地裏,但還是咬緊牙關扭頭道:“我不是還有個妹妹嗎?你跟那個野女人生下的妹妹!你的那些爛東西就讓她去繼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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