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衙門，方佑生忽然想到另一個(gè)問題：“關(guān)于衙門，之前虎妖是怎么和你說的？”
陸歌識意識到自己失言，心虛地說：“就說會扒我的皮，抽我的筋……還會挖我的狐貍珠去煉丹。”
方佑生扶額：“……沒說別的？”
“還、還會有什么啊？”
“那你總該知道青雀樓那些小倌做的是什么活吧？”
“知道知道！”陸歌識有些激動地點(diǎn)頭，“他們是在那裏勾引人的！”
“勾引人做什么？”
“勾引人……不就是勾引人嗎？”陸歌識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脫光衣服給別人摸摸？”
“就摸摸？”
“不然呢？”
“不然呢？！”方佑生氣得要發(fā)笑，“你們匪幫還挺……干凈。”
“你怎么知道的？當(dāng)初胡大哥在的時(shí)候，每天都讓我們輪流打掃。”陸歌識嘆了口氣，“不過他很疼我，連掃地都不讓我做的。”
方佑生登時(shí)換了副面孔，冷冷道：“那叫溺愛。”
“哦。”陸歌識輕哼一聲，“那也是對我好。”
氣氛重新降到冰點(diǎn)，陸歌識看不見方佑生的表情，內(nèi)心忐忑，睜眼說瞎話：“好像快到啦？”
方佑生并不搭理他，事實(shí)上，從這以后一直到醫(yī)師給文歡喜看完病、開完方子，方佑生都沒有和陸歌識說一句話。
但陸歌識也不覺得自己哪裏說錯(cuò)話了，不想去和方佑生示好。
再說了，不是方佑生讓他不要諂媚賣乖的么？他乖乖照做總行了吧。
文歡喜的病沒有看上去那樣嚴(yán)重，大抵是這一天裏唯一的好消息。小孩需要徹夜有人照顧，陳伯說什么也不讓陸歌識守著，半趕半推地把他直接關(guān)在了門外。
方佑生竟然還站在外頭，像是在等他。
陸歌識看了他幾眼，不情愿地先開口問：“都這么晚了，還要去你說的那個(gè)地方？”
“就是要這么晚才去。”
像是相信陸歌識一定會跟上自己似的，方佑生緩步先向門外走去。
這讓陸歌識更加難過，他低下頭，不想邁開一步。他的眼眶和面頰泛熱，喉頭哽咽，委屈如同冰涼的月光一樣從心底流淌出來，雨點(diǎn)似的滴在腳尖。
“怎么還哭了呢？”方佑生帶著繭的指腹輕輕擦過陸歌識的面頰，他半蹲下，難得仰視著陸歌識，“小狐貍哭成小花貓了。”
陸歌識沒料到方佑生會回來，甚至還突然語調(diào)溫柔，反倒讓他哭得更厲害。他用手肘捂住自己的臉，抽噎著：“你干嘛要回來？”
“不去那兒了。”
方佑生于是起身，不去看陸歌識的哭臉，轉(zhuǎn)而抱住這只哭包狐貍，輕拍著他的背。
“你是不是……本來要把我賣到那裏去？”陸歌識抓住方佑生的衣襟，說了好幾次才把含糊的話說清，“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歌識。”
方佑生第一次這樣喊他，陸歌識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名字原來可以被喊得這么好聽。
“我只是有點(diǎn)生氣。”
陸歌識沒見過這么溫柔的方佑生。他不知所措下揉皺了方佑生的衣襟，慌忙又松開手，努力抹平那一處褶皺，小聲地道歉。
“是我對你太過苛責(zé)了。”方佑生握著陸歌識的手放在自己的衣襟上，“你可以揉皺它，也可以撒嬌，可以不受責(zé)罰，可以不去掃地。”
陸歌識懷疑自己的耳朵所聽到的話，呆楞楞地看著方佑生。
“莫要再哭了。”方佑生替他拭去臉上的淚痕，頗為無奈地承認(rèn)道，“我不會哄人。”
陸歌識急忙道：“那我要是不哭了，你方才說的話還算數(shù)嗎？”
方佑生頷首：“算數(shù)。”
“那、那我可以不可以再加一條？”
“你說。”
陸歌識忸怩道：“我可不可以……一直留在方府？”
“不是說還不如去衙門？”
“我說錯(cuò)啦。”
陸歌識附在方佑生耳邊，輕聲撒嬌：“你答應(yīng)我嘛。”
“不要……”方佑生話鋒一轉(zhuǎn)，“不要對外人這樣撒嬌。”
“我知道的。”被允許撒嬌的陸歌識笑嘻嘻地?fù)ё》接由牟弊樱偠浜龅孛俺鰜恚H昵地蹭了蹭方佑生的下巴，“只跟方爺撒嬌。”
方佑生在心底默念了十來遍“這是撒嬌，不是勾引”，忍住了體內(nèi)最原始的沖動。
【作者有話說：本章又名《論性教育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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