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陸歌識突然道，“那樣的話，不就又要有人來說親了？”
“話雖如此，那也不能叫你一直被人誤會(huì)啊?！?
“我都被喊了這么些年的‘狐貍精’了，不在乎這些！”
“我在乎的。”方佑生道，“以前是以前，現(xiàn)在你是我的小狐貍，我怎么能容忍別人污蔑你?！?
陸歌識輕揪著馬鬃，細(xì)聲細(xì)氣地：“那你可不能答應(yīng)那些來說親的人?！?
“我是個(gè)守信的人，不會(huì)騙你。”
天色暗得早，但街上仍舊人流如織。臨近年關(guān)，街上的攤販和店鋪都掛上了紅燈籠和喜結(jié)，將涼薄的暮色襯得暖熱，也點(diǎn)亮了人們的面頰。
方佑生帶著陸歌識到一家食肆落座，順便也將馬匹暫栓在了此處。食肆不大，是個(gè)私家鋪?zhàn)?，方佑生每回到東市來似乎都是在他家吃的。兩人剛落座，微胖的掌柜便憨笑著迎上來，問方佑生是不是吃和先前一樣的菜。
“還是拿單子來吧?！狈接由D(zhuǎn)頭對陸歌識道，“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陸歌識毫不客氣地點(diǎn)了四五個(gè)葷菜，而后手指停留在酒水的名稱上，猶猶豫豫地看向方佑生。
胖掌柜眼力見十足，趕忙道：“這梅子酒可是咱家的招牌，爺二位要不要來一壺？”
“要！”
“不要?！?
“就一壺！”陸歌識瞥了一眼胖掌柜，故意苦著臉對方佑生道，“嗚嗚，我的命好苦。為你做牛做馬，現(xiàn)在連一壺酒都喝不上……”
胖掌柜抿起嘴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方佑生太陽穴突突地跳，擺擺手道：“就一壺?！?
“好嘞！您二位稍等！”
掌柜的一走，陸歌識登時(shí)收起了臉上狡黠的笑，哼著小調(diào)左顧右盼，無事發(fā)生似的。
“好玩兒么？”
“嗯？什么好玩？”陸歌識無辜地抬眸，問。
“為我做牛做馬？”方佑生單手托著下巴，垂眸不知看著何處，忽然伸腿蹭了蹭陸歌識的小腿肚，“你個(gè)小狐貍精，要如何給我做牛做馬？”
陸歌識把腳往回縮了些，警惕地望了一圈周圍的客人：“你小點(diǎn)兒聲！被別人聽到可怎么辦。”
“你還會(huì)怕被別人聽到？剛才那句話說出去，往后，流言該傳得更兇了?！?
陸歌識輕哼一聲，得意洋洋地一晃腦袋：“就是要你成不了親?！?
“你倒是理不直氣也壯。”方佑生又輕輕踢他一腳，“慣得你！”
“做什么要老是踢我。”陸歌識不滿地回踢他，“衣裳都該弄臟了！”
兩個(gè)幼稚鬼在桌子底下你一腳、我一腳，都沒使什么力氣，嘴上也沒停，玩得倒是挺開心，一直到小二過來上菜才休戰(zhàn)。
方佑生如夢初醒，臉上一副“我剛才都做了些什么”的尷尬表情，清了清嗓子，前言不搭后語：“……菜點(diǎn)得不錯(cuò)?！?
陸歌識瞇起眼睛咯咯地笑，一邊指了指涼拌豬耳：“要吃這個(gè)?！?
方佑生夾了一筷子餵給他，邊道：“午膳不還是自己吃的么？”
“方才騎馬，風(fēng)大，現(xiàn)在手又僵了。”小騙子陸歌識說謊話面不紅心不跳，“不可以餵我嘛？”
方佑生又夾了一口溜肥腸給他，才說：“好了，自己吃去?！?
被餵過兩口的陸歌識已然心滿意足，乖乖地自己捧著碗吃起來。
陸歌識吃飯向來都吃得很香。
方佑生記得他初見陸歌識的時(shí)候，給了小狐貍兩個(gè)肉包。小狐貍大抵是有一陣子沒吃到葷腥了，明明嘴巴并不大，吃起來卻有一種像是要將那肉包一口吞下的氣勢，且從不會(huì)吃得滿嘴油膩碎屑。就算吃得再快、再急，陸歌識也總能保持面上的潔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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