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黑暗裏,任何人都會眼睛一時不適應(yīng)。她若不是有過從前的那段經(jīng)歷,她恐怕也很難在這極短的時間裏視物。可是就在這樣的黑暗裏,皇甫華章卻從容淡定而來,步履依舊是他一向的優(yōu)雅不迫。
時年看見了,便立在原地,放棄了逃避。
只迎向他瞬。
而她這樣微妙的反應(yīng),在這樣的黑暗裏,卻也金屬都落進了他的眼底。
他走到她面前,垂眸,在黑暗裏四目都閃爍著奇異的光華,彼此相望。
他便笑了,伸手去撫她的面頰。
她閉上眼,沒有閃避。
他掌心的紋理在她面頰上摩挲。那些細致的、凹凸的紋理,仿佛印著時光的痕跡,無聲喚醒塵封的記憶。
深深吸氣,再深深吸氣。時年仰頭在黑暗裏去尋找他的眼睛:“先生,果然是你。魷”
他笑起來,將手掌從她面頰拿下來,轉(zhuǎn)而捉住她手腕,伸出指尖在她掌心一筆一劃寫下:“是我。”
一股巨大的浪潮鋪天蓋地而來,時年難以具體分辨那究竟更多是喜悅,還是悲傷。
鼻尖兒隨之酸了,她伸手去試著握住皇甫華章的手,輕顫:“先生……終于找到你。”
皇甫華章輕輕嘆息,伸臂便將時年緊緊擁在懷裏。
他的動作和姿態(tài)優(yōu)雅依舊,可是這一回卻加了重重的力道,將她緊緊鎖在懷裏。他的下頜也抵住她的發(fā)頂,上下左右將她重重包圍。
“是我,是我。”
時年攥緊他的衣襟,悄然落下淚來。
“先生你怎么才來?那四年裏,你都去了哪裏啊?”
皇甫華章眼睛也濕了,“對不起,我來晚了。四年前我送你離開,地堡裏就發(fā)生了大爆炸。我被震暈了,醒來已經(jīng)是在m國,是我哦的手下們設(shè)法將我偷渡回來。你明白的,以我的身份,彼時不宜被中國警方知道。”
“我彼時得了腦震蕩,身上也有二度燒傷……我沒辦法說服醫(yī)生離開醫(yī)院去找你。而且我手下的團隊也是護衛(wèi)我心切,為了能讓我暫時放棄回去找你的念頭,他們給我打針,讓我昏睡。”
“等一切都好起來,已是兩個多月后的事。我終于可以上網(wǎng),才在中國的公安網(wǎng)上查到那件案子的后來……才知道你父親竟然因公殉職。”
他深深吸氣,“去查你的下落,開始怎么都查不到。我才意識到有可能是中國警方將你和伯母的身份信息隱藏起來……我不肯放棄,就叫我的手下全球去查。可是我卻怎么都沒想到原來你竟然來到了m國,就在我身邊。”
“可是當(dāng)我終于再發(fā)現(xiàn)你的時候,你竟然已經(jīng)是向遠的妻子。我故意走過你身邊,你竟然完全都不認得我了。我不甘心,也曾經(jīng)悄然跟蹤過你,比如在瀑泉鎮(zhèn)那間華人超市,我為了能在結(jié)賬的時候排在你身邊,我甚至是胡亂抓了商品就去結(jié)賬——有一次我抓的竟然是女士用的衛(wèi)生用品——我笨拙地想與你搭訕,可是你卻都沒來得及抬頭看向我的臉,就急匆匆舉起你戴著婚戒的手,讓我看你的婚戒,告訴我你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時年忍不住驚呼:“天,先生那竟然是你?我怎么都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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