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錄像可看，戴博文可就不會只單純地放一遍就完了。
他讓沈修遠跟著做筆記，沈修遠就拉上梁助理一塊做。在場的除了沈修遠之外，另外三個人是第一次看個錄像看得這么別扭。戴博文拿著控制板，隨時有可能暫停、倒退、重看一遍，甚至放大局部、放慢到0.5倍速或者0.3倍速反覆看。
沈修遠的屬下很茫然，搞不懂他到底在看什么。
沈修遠就會很貼心地向自己愛人提問：“看出什么了？”
“你看這個人，在你……們老大沈修遠說完剛剛那句話之后，右眼眼皮很輕微地抖了一下。”戴博文差點忘了現(xiàn)在沈修遠是“斯圖爾特”的身份，又退回去給所有人重看了一遍，“說明他對沈修遠那句話有反應(yīng)，準確來說，是動搖了。我們再確認一下沈修遠剛剛說了什么。”
畫面再次倒退，只聽坐在主位的沈修遠道：“希望我上次說的話，你們都聽進腦子裏去，并且照做了。不然要是出了什么紕漏……”
“看，就是這裏！”戴博文暫停了畫面，指著和沈修遠不同鏡頭上的那個人道，“這個人，對這句話有反應(yīng)。我剛剛又仔細數(shù)了一遍，他的呼吸節(jié)奏不一樣了。”
梁助理有一肚子問題，但他要做記錄，來不及問。另一個下屬問道：“所以，你是心理學專家？”
“算不上專家，只是對人類的微表情有所了解而已。”戴博文道，“這個技術(shù)傳到今天，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但依舊覆雜。而且因為精神力級別較高的人很難受催眠和暗示的影響，研究技巧的人越來越少。不過，人們或許可以抵抗暗示和催眠，其他本能反應(yīng)卻難以完全避免。找出這種本能反應(yīng)，進而推測真相，這就是我的工作。”
梁助理忍不住道：“你的工作難道不是……？”
戴博文毫無壓力回了一句：“副業(yè)。”
梁助理確認道：“那是副業(yè)？”
戴博文樂道：“這是副業(yè)。”
梁助理：“啊？？？”
沈修遠好笑，拍了戴博文一下：“玩我的下屬好玩嗎？”
“好玩。”戴博文回了一句，這才回到正題，“其實有問題的不止這一個。沈修遠說完后，點了幾個人的名字，這幾個人……”
戴博文評論了一圈，有個下屬狐疑道：“不能就靠這一兩個小動作說明他們有問題吧？”
“當然，人的反應(yīng)必然是一以貫之的。”戴博文根本不怕質(zhì)疑，繼續(xù)放了一下錄像，直到沈修遠說下一個話題了，他才暫停，“看，有幾個人，在沈修遠跳過這個話題的時候，有或多或少的放松反應(yīng)。
“當然，這不一定代表他們在剛剛那個話題上背叛了沈修遠，但有可能他們在這個話題說的事裏，做了什么讓沈修遠不樂見的事……”
這么個不到一小時的錄像，一看就看了一下午。
戴博文宣布“暫時收工”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餐的時候了。
這會兒在場的幾個下屬——包括梁助理——已經(jīng)對戴博文刮目相看了。心理學家、測謊儀器不算鮮見，但戴博文絕對能算得上裏面的佼佼者。他說的內(nèi)容，大部分藏得非常深，也有沈修遠的核心心腹們已經(jīng)證實過的。但凡證實過的，基本和他的猜測八九不離十。
可以說以后開會，不必安排測謊機來引起所有人的警覺，只要有個戴博文，所有魑魅魍魎都難逃法眼了。
“你這……太可怕了。”一個下屬嘖嘖感嘆，“以后我在你面前，豈不是什么都難逃法眼？我要是在我媳婦面前說沒藏零花錢，你可別揭穿我。”
“我也不是每時每刻都這么觀察人，不然會很累。”戴博文道，“而且也不是專家才能看出撒謊，熟悉你的人，擅長觀察的人，經(jīng)常是能分辨出來的。有些人，就直白得要是出軌了，回家一進門就能被妻子看出來。”
“呃，那有沒有比較簡單的可以遮掩的技巧啊？”另一個下屬問道，“不然老板要求我們保密的時候，我們豈不是很容易露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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