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來凌易家吃飯，說不上哪邊更小心翼翼。

凌霄心底的緊張散不去，動作有些拘謹。即便看過無數類似的場景，存儲過無數應付的資料，那也只能算紙上談兵，實操可沒那么簡單。凌家人覺得有點像是小動物，忽然落到陌生環境裏來了，就一驚一乍的。

要是凌霄知道了他們的想法，估計會很無語。

總之，凌霄這么“草木皆兵”，搞得凌家人也不敢太嚇著他。就連一向有威嚴的凌上將，也盡量讓表情柔和一些。凌太太不想讓這餐飯搞得這么嚴肅，杵一下上將，示意他帶頭發言。凌上將找不出別的話題，想來想去，冒出一句：“軍部給你發信息說的事，你考慮得如何了？”

凌太太：……讓你聊天不是讓你聊工作的啊！

凌霄張口想答，忽然想起凌易之前的說辭，又轉頭看了他一眼。

凌易于是代答道：“當然是給十二軍團當顧問。”

“近水樓臺先得月，好。”凌上將問道，“給編制嗎？”

凌易道：“他不要。”

凌霄這才開口答話：“我還想做點商業的東西，之前參加比賽的那個系統也還需要后期處理，不是很方便進編制……”

“也行，我支持。”凌上將這才和凌霄對上話，“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怕。我們都支持你。”

“哎，對的，你要開工作室的話，姐給你投資啊！”凌亦雪道，“我只負責出錢，不參與你們的管理。坐等分紅，沒有也不要緊，姐姐錢多不怕周期長的。”

凌易道：“用不著你。”

其實凌霄從論壇上接單，賺了點錢，然后比賽后續還有獎金、版權費、優化制作費等一系列資金入賬，開個小工作室不成問題。不過這些凌家人都不知道，還以為凌易的意思是“我來出錢”，紛紛表示這樣最好。

——大不了給兒子打錢，兒子再去支持小男朋友嘛，就這么辦！

凌太太還問了凌霄現在生活的情況。

她知道凌霄現在和自己兒子一起住，但凌太太以前去過一次凌易的住處，感覺太簡單了，就怕這個小男朋友住進去之后要啥沒啥。

這還是個m890星來的呢，凌太太可是看過他之前的影像的。舉家遷徙就一個包一個箱子，這可怎么過？

“你缺什么，記得買，不要和小易客氣。”凌太太道，“小易那裏是不是還有間空房？給你添置點柜子吧？工作臺和椅子要不要？對了，你要不要一個單獨的上網艙……”

“媽。”凌易打斷興致勃勃的凌太太，“都買了。還缺什么，我們自己會買，不用你操心。”

“真的？”凌太太挑眉，“我上次去你那裏，你那就跟一個純粹睡覺的地方似的，哪裏像是要生活的家啊。你們現在兩個人，就得好好生活，知道嗎？”

凌易點頭：“知道的。”

凌太太又趁機道：“你這半年在辦公室輪崗，下班就早點回家，不要在辦公室當工作狂，知道嗎？有空兩個人多回來吃飯，也不用提前通知，想起來就直接回。”

凌易繼續點頭。

“對了。”凌太太還問，“你們在家裏吃什么？營養劑還是自己做飯？我看你之前自己做過，喜歡做飯嗎？”

凌霄這回不好回答了。畢竟一和凌易住在一起，基本就是凌易做飯。第一次和他的家長見面，還是別說出來比較好吧。

“他才來了幾天？這么忙，哪裏有空做飯。”凌易淡淡接了話，“家裏的智能會做飯，不要操心了。”

“也是。忙就別自己做了，別累到自己。”凌太太道，“有空再做。你們可以一起做啊，相互切磋一下。不過小易還沒做過飯，可別把廚房給炸了，記得把智能監控等級開高一點。”

凌易只回答了兩個字：“放心。”

一餐飯就在大家的隨意聊聊的輕松氣氛中過去。

晚飯后，凌易帶著凌霄參觀凌家。一層層走過，還去后花園轉了一圈，最后當然是進了凌易的房間。

這個房間的風格現在已經非常簡約了，和凌易個人的風格很類似，但是墻上還掛著凌易的電子相冊、以及一些榮譽。凌霄一個個看過去，感覺挺有意思的：“哎，雖然這理論上是另一個人的過去。但我一開始想象你要是真的出生在一個軍人家庭，十有ba九還真是這樣的成長軌跡……真有意思。”

凌易在后面淡淡道：“邏輯模型而已。”

“你能不要這么掃興嗎？”站在獎狀前面的凌霄回頭，“有另一種人生軌跡，不也挺好。”

“那我們下次，又從頭開始？”

凌易走近他，從背后抱住他：“從出生開始，一起長大，一起變老，經歷整個人生。”

“你還真是對這種事樂此不疲。”凌霄在他懷裏轉過身，望著他的眼睛，“多來幾次，小心就厭煩了。總之我以前給那些宿主當系統的時候，看得都膩了，沒什么意思。”

“看別人的當然沒什么意思。”凌易回道，“但你不是想看我從小長大的軌跡嗎？”

“嗯……那我有個主意。”凌霄眨眨眼，“把我們以前的記憶都屏蔽起來吧？”

“……什么？”

“屏蔽之前的記憶數據，就當自己是真的嬰兒出生，然后上學、上班、生活……”凌霄道，“如果我們再次相愛了，就恢覆記憶。如果沒相愛，那就等正常死亡、數據抽離了，再恢覆。”

凌易：“……”

凌霄挑眉一笑：“怎么樣？誰錯了誰尷尬。而且要是我們有了其他的對象，那一生走完，也是我們分手的時候了吧？”

要說凌霄這個提議，是真的自作死。好處沒多少，壞處一大堆，跟故意挑釁似的。

但凌易沒直接反駁他，只是道：“這么看來，我得每次把幸運值拉高一點了，必須早點發家致富、掌握權力才行。”

“……啊？”凌霄茫然，“有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