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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六章（1 / 3）

李成綺醒來第五日，便要去御書房聽講。

謝明月乃周朝太傅，是皇帝名義上的老師，不過他公務(wù)繁忙，自言抽不出時間，若是去教小皇帝只會誤人，說的冠冕堂皇，朝中卻皆知最重要的是他不愿意教導(dǎo)小皇帝。

謝明月不愿意，誰敢逼迫他，于是教授李成綺課業(yè)的便另有他人。

李成綺在得知謝明月對他這個學(xué)生連意思一下做表面功夫都不肯之后上書房明顯情愿多了。

李成綺還未選伴讀，他這個年紀(jì)介于少年和成年之間，選伴讀太晚，不選又不成體統(tǒng)，靖爾陽竟出主意，先命朝中選著，至于皇帝身邊，由個機(jī)靈聰明的小太監(jiān)伴著就是了，靖嘉玉覺得有理，親自挑了個小太監(jiān)陪李成綺聽課。

小太監(jiān)與李成綺同齡，長得很是白凈。

李成綺事先不知曉，那小太監(jiān)見他進(jìn)書房，便跪到地上，恭恭敬敬地叩首。

蕭蕭在旁邊解釋道：“陛下，他叫青靄，是太后特意選來隨陛下去讀書的，書房內(nèi)無人侍候，留他在還能端茶遞水。”

這件事，放到誰眼中都是活生生的笑話。

莫說天子上學(xué)，就是平常的富貴人家公子身邊哪能沒有伴讀而用奴婢的，傳出去將臉面都丟盡了。

李成綺頓了頓，頗被靖嘉玉靖爾陽的奇思妙想打動到了，忍笑道:“回去告訴太后，兒子謝太后關(guān)懷。”

蕭蕭躬身出去回稟。

李成綺坐到自己從前坐了數(shù)十年的椅子上，以手撐著下頜，“起來罷。”

青靄依言起來，垂首站在李成綺桌邊。

“名字起的倒好。”李成綺隨口道。

“回陛下，奴家中名字叫青樹，青靄是季大人后來給奴改的。”青靄回答。

“季氏很好。”李成綺說的由衷。

先前崔愬弄權(quán)，每次李成綺悄然去出宮到謝明月那議事，都是季氏幫著遮掩。

季氏何其聰明忠心，長樂宮中人莫不如之。

李成綺兩個月以來和季氏無甚關(guān)聯(lián)，青靄以為這不過是客套話，道：“是。”

李成綺環(huán)顧四周，他過世兩年，長樂宮御書房陳設(shè)皆毫無變化，甚至他還能動時強(qiáng)撐著病體擺放的書位置都如舊，仿佛主人還在一般，唯獨(dú)不見的是筆架上他還沒用禿的狼毫筆，已換了嶄新的。

宮中雖無主，然陳設(shè)不可能一點(diǎn)不變，想來是有人有意為之，卻不知是誰這樣念舊。

御書房是他議事看書之地，眼下小皇帝無事可議，就在這里念書。

李成綺正漫不經(jīng)心同青靄說話，忽聽門外有數(shù)腳步聲正在往內(nèi)進(jìn)。

為首者看上去不惑之年，相貌斯文儒雅，舉止有禮，很有京中推崇的君子之風(fēng)，身邊一男子比他年輕些，三十出頭的模樣，身材清瘦，精明都從眼睛中透出來。

兩位先生，年長些的姓霍，小些的姓白。

兩人見到皇帝可以不跪，只拱手躬身，“參見陛下。”縱得不跪的禮遇，腰不過微微彎著。

不得不說，這個禮行得十分敷衍。

文成帝仁厚，極少為難人。

這個極少為難是建在旁人敬他怕他重他，萬事都做得盡善盡美的前提之上的，他若心寬到什么事都容得下，而今江山是姓李還是姓崔還不可知。

李成綺偏頭，對青靄道：“孤渴了，去倒杯茶來。”

青靄好歹是季氏教過的，知道此事不合規(guī)矩，可李成綺親自開口，規(guī)矩又算得了什么，馬上過去倒茶。

禮行得雖敷衍，拱手彎腰卻累人。

二人面面相覷，都在對方眼中看見了不滿。

不過李成綺再怎么不受重視，也是個昭告過天地祖宗的皇帝，他們無禮在先，小皇帝不滿要罰，只能閉嘴受著。

李成綺吩咐，“將御膳房做的茶點(diǎn)也一并奉上。”

青靄早就裝好點(diǎn)心，將茶倒好端來，又將茶點(diǎn)在油紙上擺好，可惜書房中無碗碟，不然青靄還能給李成綺擺個盤。

兩人年歲不大，卻少出去活動筋骨，不過站了一刻，手臂已酸麻非常，控制不住地顫抖，汗珠流水一般地順著額頭淌下。

李成綺咬了一小口做成小兔子模樣的杏仁糕，覺得雖然入口即化，但到底甜膩了些，李成綺不進(jìn)廚房，先前又身體不好，這些東西從來不吃，自然不知道這樣做工小巧玲瓏晶瑩剔透的茶點(diǎn)多是為入宮的年輕貴女準(zhǔn)備的，“甜了，日后不必再帶這個。”

青靄道：“是，奴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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