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是月朗星疏的時候,江恩燦披星戴月、一路哆哆嗦嗦的回了家。小桃一看到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單衣,臉上都像是凍麻了,不禁唬了一跳,連招呼都來不及打一聲,轉身就往樓上跑。等她跑到樓上房間抓了件外套,又一路小跑的送過來的時候,江恩燦已經在客廳坐了下來,手裏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臉上的神色終于緩了過來,多了幾分顏色。
“你說你,怎么穿這么少?以前是要風度不要溫度,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也就算了。可今天呢?你自己看看是什么樣子!成何體統!”江志川與江恩燦面對面的坐著,又是心疼又是生氣,板著臉沒好氣的教訓道。
“嘿嘿。”江恩燦又喝了一口熱茶,體內的寒氣驅走了大半,整個人舒服多了。不過,面對父親的責備,她也只能傻笑著應兩聲以求蒙混過關。否則,難不成真的要如實告知嗎?要是被父親知道她與那范家少爺這么“親密無間”,肯定會特別激動。這人哪,一旦激動,就容易做出沖動的事情來。而這所謂沖動的事情呢,又可以無限聯想,無限揣測,比如:逼婚。
一想到某日可能被逼婚,江恩燦就一陣頭痛。而至于她現在的樣子,呵呵,即使不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此刻有多么狼狽。皺成一片的襯衣, 領子還胡亂的豎著,被風吹得亂七八糟的頭發,還有從來都是水潤欲滴的嘴唇,此刻半青半紫。這大概是她兩世以來最沒有形象的一次了吧!
江志川看到她傻笑,心裏早就一軟,口裏卻仍然強硬的斥道:“還笑!”
江恩燦這才收住笑,換上了乖巧的表情,低頭認錯了:“爸,我知錯了。下次一定註意!”
“還有下一次?”江志川氣得一瞪眼:“身體才是**的本錢!沒有一個良好的健康狀況,你哪怕是商界奇才,又能在商界裏面縱橫多久呢?恩?”
對于未滿十八歲的江恩燦來說,關于身體狀況的訓辭無疑是左耳進右耳出,哪裏能聽得到心裏去。江志川看她一臉不以為然的神情,早就將她的心思猜到了,哼了一聲,接著道:“你就仗著年輕任性吧!就仗著年輕透支吧!就仗著年輕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兒吧!難道我現在落到這個田地,落到 這個身體狀況,你還不引以為戒嗎?恩?”
江志川說著說著就有些激動,話音還未完全落地,就不由自主的咳嗽了起來。這一長串的咳嗽下來,竟是連面色都變了。
江恩燦頓時緊張起來,這才明白江志川責備自己的深意。這一連串的指責中,恐怕也有他對于曾經的恣意的后悔吧?
“爸,您喝水!”江恩燦立刻把手裏的茶杯遞了過去,人也坐到了對面,挨著江志川坐下。:“爸爸,您就別生氣了,我今天真的是忽然遇到急事,忘了拿外套!您放心,女兒不知道多疼愛自己,怎么可能作踐自己的身體呢!您放心!”
她一邊認著錯,一邊伸手在江志川背上輕輕拍著。看著他鬢角的白絲,她鼻頭猛的一酸,差點就紅了眼眶。
江志川的精神狀態一直不好,時而不好時而更糟。勉強的時候可以一兩個小時都感覺不錯,糟糕的時候往往才坐了十幾分鐘,就覺得又困又累,根本堅持不住,只呢回房躺著休息去。美國的專家親自帶著專業儀器飛過來診斷,結論卻給的十分模糊,有一點可以確定的就是和國內的醫生一樣,根本查不出病因。無論怎么追問,那位專家都沒有答案,逼急了,專家最后雙手一攤, 一聳肩道:“實在沒辦法,就聽天由命吧!”
“聽天由命”這個詞可能在一定程度下反應了美國人樂觀的思想觀念,可是卻不適合在國內。當專家先生說完 這句話后,如果不是眼觀六路的管家一步上前攔住了江恩燦,恐怕江恩燦當場就要翻臉了!
當時江志川得知內情后,并沒有什么反應,只是淡淡的一笑,說了句“隨緣吧。”現在看來,他心裏肯定經過了百折千回,肯定也很不好受。
江恩燦說著話哄著父親,一直在旁邊翻雜志的楊雪這時抬起頭掃了她一眼,突然插嘴道:“恩燦姐,江伯伯這也是關心你,以后江山還是都要靠你的,你要是年輕時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日后工作繁忙了,怎么吃得 消呢!”
楊雪 這話說得在情在理,但落到江恩燦耳裏卻不知為什么就是覺得刺耳,總是覺得可以從出平砸出一些什么不對勁的味道。她嗯了一聲,并沒有接話,而是轉而對小桃問道:“小桃啊,今天怎么沒看到管家呢?他是不是在外面忙什么去了?”剛才想起管家來,她這才發現一向都在父親三步以內的管家今天居然不在客廳,于是問道。
“大小姐,管家他……”小桃正要回答,那邊卻被江志川打斷了。
“喔,他家裏有事情,所以請了幾天假回鄉了。”江志川打斷道,人已經恢覆過來,喝了幾口茶順了順氣,臉色好些了。他放下杯子,隨意答道。
江恩燦一聽,卻是好奇心大起:“咦,管家不是一直都是i一個人么?平時怎么就沒聽到他說過家裏的事情?他家裏還有些什么人呢,怎么不接到燕京團聚呢?還有啊,到底鄉裏有什么事,走得這么匆忙,都沒聽到提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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