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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3 / 3）

他將沈母護在身后，握著刀刃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習(xí)武多年，終于學(xué)以致用。

沒想到，在官兵涌入院門的那一刻，沈母攬著少年的腰飛了出去，將他帶到了山上的一處洞穴。

“阿墨，你就待在這裏哪兒也不要去。”

“母親是要去找父親嗎？”

梅花妖沒說話，只低頭吻了一下他的額頭，隨后便在洞口設(shè)下了結(jié)界。

少年出不去，只能在山洞裏苦等。

直至幾天后，困在洞口的結(jié)界忽然消失了。

他心裏莫名有些慌，立刻跑下了山。

城裏的百姓都在議論一向剛正不阿的“沈青天”被妖怪迷惑心智，錯判冤案，死有余辜。

他不信，與之辯解，卻敵不過人云亦云。

“梅夫人呢？”他抓著議論的人追問，“你們口中的那個妖怪呢！”

“當(dāng)然是死了！”被抓住的百姓楞了楞才回覆。

“這不可能……”少年無法相信，“你們忘記是誰在旱災(zāi)時開倉放糧了嗎？你們忘記是誰在疫病時運來了短缺的藥草嗎？受恩受惠的時候你們怎么不去想她是人是妖？！”

“去去去！”那人不耐煩地推開他，“哪來的瘋子！”

少年發(fā)了瘋似的往衙署沖，卻在路上撞見一名白衣道人。

“我尋你好幾天了?！膘`鶴真人抓住他的手腕，“沈兄囑托我將你帶給他的胞妹，你可愿意隨我走？”

他執(zhí)拗道：“我不走。”

干道嘆了口氣，隨即壓低了聲音：“這件案子牽連甚廣，且鐵證如山，若想翻案，只能回京面圣?！?

少年抿了抿唇，“真人，我想為母親送葬?！?

梅花妖魂飛魄散，尸骨無存，連原身梅樹都被雷劈毀了。

他只能立一個衣冠冢。

回東都之后，靈鶴真人叮囑：“此案的幕后主使大有來頭，沈兄不想連累你，已經(jīng)為你想好了字，從今以后你叫沈既白，并非他的義子，而是來京投奔沈夫人的旁支。”

少年聞言只嗯了一聲。

他跟隨干道來到了尊賢坊的桂花小院，見到了孀居的沈夫人，與僅有三歲的檀奴。

靈鶴真人動作迅速，很快便為沈父翻了案。

沈既白入職大理寺，人如其名的非黑即白，辦案效率高，被提拔為大理寺少卿。

大理寺案件多，他平時都早出晚歸，休沐時會到沈夫人的餛飩鋪幫忙，下值也會照顧檀奴。

但接連兩次都是在他感覺最幸福的時候乍然失去至親，沈既白心生恐懼，不敢再與任何人交往過密。就連真心待他的沈夫人與檀奴，也只能保持著不近不遠(yuǎn)的距離，猶如霧裏看花，并不親近。

他對外人的態(tài)度愈發(fā)冷淡，對唯二的親屬關(guān)系疏離，像是將自己包裹在一個堅硬的外殼之中，天真地以為只要不靠近就不會再失去。

這種日子一直持續(xù)到他遇到了一個特別想靠近的人，一個他再三克制過后，還是想要擁有的人。

沈既白更害怕了。

他想他再也無法承受失去的痛，他的恐懼與日俱增，越是親近越是憂懼，越是害怕攥得越緊。

占有欲空前高漲，濃到無處安放。

多年的不安與忐忑，令他愈發(fā)偏執(zhí)。

“沈既白……”

周歆淚流滿面。

身后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少年停在身側(cè)，看見她時慌了一瞬，抬手擦去她的淚水，急急地道：“阿周？”

周歆用力吸了吸鼻子，“我沒事，我找到你的影子了?！?

她用空出來的那只手抓住少年的手腕，按向墻壁的影子。

在沈既白的掌心觸碰到石壁的一剎那，一陣清風(fēng)迎面拂過，彌留在墻上的人影以極快的速度縮小，猶如被吸入掌中。

頃刻之間，少年腳邊現(xiàn)出一道青影。

盤桓在鳳眸中的清澈逐漸消退，恢覆貫有的清冷，猶如盛滿了細(xì)碎的月光，溫柔又破碎。

沈既白收回手，雙手捧著少女的臉頰，用指腹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

“……阿周。”

周歆攸地?fù)溥M他的懷中，雙臂緊緊地?fù)肀е?，臉頰深埋在他的胸膛，肩膀幾不可察地聳了聳。

少年沒再說話。

他一手?jǐn)堊∷难硪皇指苍谒暮竽X勺，無聲地回抱著她，指腹輕輕地摩挲著她的發(fā)。

一下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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